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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435)+番外

倘若当真是天数,她宁愿彼时自己扛下来,至少不能让老爷子全都一个人来背负。

廿廿心底在哭,可是却要极力克制,让自己这一刻保持冷静。

她冷静地听着皇上亲自诵读完太上皇的遗诰,然后在最后一句,为太上皇的治丧而分派人手。

皇上说:“至一切丧仪,著派睿亲王淳颖、成亲王永瑆、仪郡王永璇,大学士和绅、王杰,尚书福长安、德明、庆桂,署尚书董诰,尚书彭元瑞,总管内务府大臣緼布、盛住总理。”

所有接旨前来的王与大臣们,皆跪倒哭着接旨。

廿廿的目光静静从他们面上滑过。

几位总理王,成亲王和仪郡王是皇上自家兄长,睿亲王也是皇上最为倚重的亲王;总理大臣之中,王杰、董诰等,都曾是军机处中与和珅一派分庭抗礼的人物;

其余总理内务府大臣里,盛住是孝淑皇后兄长,缊布是淑嘉皇贵妃侄儿、成亲王舅舅的儿子……

便是以一群至亲、重臣,将和珅、福长安两个团团围在了当中。

可是这些王和大臣却都是身份早定的,不会引人半点怀疑。

廿廿又深吸口气,目光与皇帝相接。

此时养心殿内外早已跪满了人,所有在京的宗室王公,还有三品以上官员,全都已经在此处。这当中,自然还有和珅的姻亲、师生、党羽去。

尤其是那些宗室王公们,更是心思难以揣摩。

廿廿心下微微一动,静静凝望着皇帝,缓缓行礼,“妾身宜率六宫剪发成服……妾身需暂行告退。”

皇帝凝望着廿廿,便也缓缓点头,“好,皇贵妃去吧。”

廿廿的心跳有些厉害,她离开太上皇寝殿,没有回她在养心殿里的围房去,而是直接出了养心殿,往东六宫走。

避开养心殿里的群臣,到了僻静之处,廿廿毅然吩咐,“请七额驸、前銮仪使布彦达赉来!”

布彦达赉是二阿哥的岳父,也是她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七额驸更是超勇亲王,被太上皇视若亲子。

少顷,是布彦达赉先赶到。身边还带了廿廿的二弟和世泰——和世泰也在銮仪卫任职,乃是布彦达赉的麾下。

可是布彦达赉除了和世泰之外,还多带了一个人,倒叫廿廿看罢微微皱眉。

布彦达赉另外带来的人,正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一等果毅继勇公——明安。

可是来既然已经来了,且明安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大当家的,是承袭老祖宗额亦都的嫡系之人,想来好歹也该有老祖宗的勇气和血性在。

接着,七额驸拉旺多尔济为首的几位蒙古额驸也都到了。

廿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今日有事,皇上和朝廷,都要仰仗各位出力。”

几人都不知道廿廿是在说什么,不过见廿廿如此,况且是选在太上皇刚刚宾天之际,便都知道是顶顶关天的大事。

几人对视一眼,全都毅然双膝跪倒,“奴才听候皇贵妃主子调遣!”

廿廿静静抬眸望向高天。

此时皇上得留在养心殿,得在那些宗室王公和大臣们的眼皮子底下,故此不便离开办事。那此时,能办此事的,唯有她这位大清的女主人!

廿廿也紧张,心下也是突突跳得厉害。可是此时此际,唯有她才能办到此事。

廿廿略一犹豫,还是又吩咐,“去请二阿哥来。”

廿廿眼角扫过,果然看见布彦达赉和明安面上都松了一下儿。廿廿明白,这二位的心,自然是在绵宁那边的,听见她叫绵宁来,知道此事对绵宁有利,他们是高兴的。

绵宁来得慢了些,因他是唯一成年的嫡皇孙,正在太上皇小敛之时跪倒尽孝。

绵宁一见廿廿的神情,还有在场几人,不由得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廿廿来不及多做解释,轻声道,“……待会儿,我会叫人请和珅大人前来。”

绵宁聪明,已是猛然一震。

廿廿再深吸口气,轻声道,“你只在这儿看着就行。凡事,自有额娘在。”

绵宁霍地转眸,定定望住廿廿。

额娘,不过只是比他年长六岁的年轻女子罢了。甚至,她的个子比她还要娇小。

第457章.457、擒贼

457、

绵宁的凝视,廿廿却全没看见。

她只小心召唤她二弟和世泰过来

和世泰是乾隆四十六年的生人,比绵宁大一岁。

廿廿终是不放心明安,悄声嘱咐和世泰,待会儿先想法子将明安支开。

从前和珅煊赫的时候,想要与弘毅公家连宗,这明安身为大宗公爷,十分殷勤地去办这事儿,乐见和珅终究成功地与弘毅公家连了宗,成了堂房的亲戚。

以明安与和珅从前的这份交情,廿廿对明安不放心。

和世泰虽不知姐姐是何用意,但是姐姐既说了,他便沉心去办。

看和世泰带了明安暂且离开,廿廿才深吸一口气,转头望住四喜,“……去请和珅大人前来,就说我有话要与和珅大人说。”

绵宁的心也跟着跳得急了,赶紧说,“小额娘!不如,让儿子去引他来。”

廿廿摇头,“不,我一个妇道人家,唯有我请他来,他才会全无防备。”

这些年与和珅曲意私交的情分,这一日终于能派上了用场。多年相处下来,和珅已经将他自己当成了她唯一能倚重的母家亲族,故此廿廿单独请他来说话,他断不会起半点疑心。

而若不是廿廿,换成绵宁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男子,以和珅的性子,断不会只身前来。

四喜沉一口气,躬身去了。

早晨的日光都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时辰过得更是有些慢,像是被淤塞了的沙漏里,勉强一颗一颗流下的沙。

不知过了多久,实则不过是不大一会子,宫墙夹道里传过巴掌声来。

那空空的叩掌之声,外人听不出区别来,可是一向都是在宫里作为特殊的信号在传递着。唯有久居深宫者,才能听得出内里的门道来。

绵宁也听懂了,微微一颤,已是忍不住要拉出腰中小刀来,半侧身挡在了廿廿的身前。

绵宁是成年皇子,便是他入内请安,也不能带兵器。他腰中的小刀,是领宴的时候切肉用的。只能割猪肉,不能一刀要了人命去。

看他这动作,还带着一点子孩子气。廿廿有点儿想笑。

还有,在这样的紧急之下,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还能抽刀挡在她身前……便不管此时在绵宁和绵恺之间有多少的波诡云谲,却也叫她都觉,从前的那些时光全都值得了。

廿廿伸手按住绵宁的手臂,加了手劲,警告他将小刀收回去。

宫墙夹道拢音,此时已经不便用语言来传达任何的信息,只能用手势。

绵宁垂眸凝着廿廿按在他手臂上的手……已经不知道有多久,她再没有对他如此亲昵过。是不是自从有了绵恺之后?为了绵恺,她已是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地,与他疏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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