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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636)+番外

廿廿含笑道,“倒不必这样儿。终究咱们还是一家人,且她跟你同是十六房的,自然要格外亲近些。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必定不会因为你与她走动就挑理见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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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馨送了廿廿回宫,她自己便也家去了。

倒是如贵人一路回钟粹宫去,一路上心下都跳得急。

这还是她头一回这么近地眼睁睁看着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二位女主子这般当面锣对面鼓地争执。知道后宫里有争斗,也知道这世上但凡有女人的地方儿就不安宁——可是一家人在宫里却争成这样儿,也是她从前所想象不足的。

不是没想到过,是没想到一切都这样明火执仗。

她进了钟粹宫,先去给吉嫔行礼。

吉嫔对如贵人是一贯的清淡——不至于是冷淡,但是也从来都没有主动的热络。

吉嫔挑眸看如贵人一眼,“外头天儿是冷了哈,瞧你这一进来,小身子骨儿都是哆嗦的。脸色也不好,发白,像是被吓着了似的。”

如贵人尴尬得想要使劲挤出个笑容来,不过还是给收回去了,只是认认真真说,“这腊月的天儿……真是冷。小妾的手炉半道儿上还熄了火儿,这便有些禁不住了。”

吉嫔点点头,“你是贵人,每日的红罗炭只有五斤,是不多。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俭省着用,每日五斤只用在手炉、脚炉和香炉这类屋子里用的项上,倒也够了。我这嫔位,每日的红罗炭也不过才有八斤。”

“你这手炉今儿半道儿还熄了火儿,又算什么事儿呢?偏又是在皇后娘娘跟前……倒好像我这钟粹宫里克扣了你的似的。”

如贵人登时一颤,急忙道,“小妾绝无此意……”

吉嫔幽幽看看她,点点头,“那以后就别再将这样的理由挂在嘴上。便是你无心害我,可却当真会牵连到我的。”

如贵人如履薄冰地下去,星瀑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主子又是何苦吓她去?好歹一个屋檐下住着,来日别结成仇了才好。”

吉嫔淡淡扬眉,“我这人本来就是这性子。在这后宫里啊,我没心情害人,也同样没心情受人牵累。谁想说什么话都行,只不过别饶上我去;若是饶上我了,我不管她是谁,我都得将她这话给怼回去。”

“再者说,若当真就因为我这些话,叫她记了我的仇去,那就更证明是她自己心眼儿不大量。那我今日这样对她,便不是委屈了她。这态度便也算是我的试金石吧,用这法子试试她心地如何。”

吉嫔说着望了一眼窗外,“再说了,她这是跟着皇后一起去的撷芳殿,回来就哆里哆嗦,小脸儿惨白成这样儿,我瞧着不顺眼,旁人难道就瞧不出来了么?给她两句冷的,叫她赶紧回神才是。”

星瀑点头道,“……奴才说句掌嘴的话,这后宫里的钮祜禄氏个个儿都是不好惹的,将同为钮祜禄氏的如贵人这也是给吓着了。”

吉嫔静静垂下眼帘去,“对于新加入狼群的小狼来说,懂得敬畏是头一件功课。”

星瀑轻叹一声道,“今儿皇后娘娘想叫如贵人长的教训,如贵人当真也都得了,这便也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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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七年的大年初一,皇上赴堂子和太庙行过礼之后,赴太和殿行完庆贺礼,当日便起銮赴乾隆爷的裕陵恭谒去了。

天子大年初一就出门儿,还是比较罕见的,便连常例的赐宴皇室宗亲和大臣都推后了。

廿廿留在京中,为皇上守着家里。

各家王公都随皇上谒陵而去,除了年迈的、有病的、犯罪的。

廿廿便召各王家的福晋们进宫来欢聚。

廿廿特地召唤定亲王绵恩的福晋到自己身边儿来坐。

绵恩虽是侄儿,年岁却大,绵恩比皇上还大十多岁呢,到廿廿这儿自是大出去三十岁了——侄儿媳妇在廿廿身边儿,都年过半百了。

绵恩福晋十分不好意思,倒是廿廿执定了绵恩福晋的手,含笑道,“今儿咱们不论辈分,只看年岁。你是应当的,便快安安心心地坐下吧!”

虽说绵恩家是侄儿家,可是却是先帝爷的长房,地位在这儿摆着呢。

绵恩福晋推辞了几回,便也坐下了。

廿廿另一边儿则是八福晋,这是事实上的长嫂了。

廿廿安排定了座位,没坐多一会子,安鸾先起身走到外头去。远远地,也瞧见舒舒正好儿出来。

天地一片雪白,宫禁红墙映着金瓦,苍莽又热烈。

安鸾挑着眉毛盯着舒舒,“哟,你今儿怎么也来了?你阿玛的孝期,不是才过完周年么?”

舒舒凝着安鸾笑笑,“是有人想让我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去呢,就等着我自己个儿上赶着去求她。可是我偏不。我啊,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叫她主动给我解了这个孝期去!”

“哦?”安鸾都不由得眯了眼,“二阿哥福晋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倒说说,你竟使了什么好法子,叫我也好学学。”

舒舒却笑笑,并不肯说话。

安鸾也不急,回首转开目光去,只去看这白茫茫的天地。

舒舒不肯说的,自是不便告人的。

安鸾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在那里头也是坐不住的。瞧她早早儿就将定亲王福晋给抓过去了在身边儿坐着,这是明摆着给咱们看呢。”

皇后身边儿,八福晋的位子是该有的,终究是长嫂;可是另外一个位子却是有变数的。

可以给舒舒,毕竟这时候是唯一的皇子福晋。

也可以给安鸾,因为十一王爷现在是皇上的二哥。

不过廿廿叫了绵恩福晋过去,这便以先帝爷长房的身份,合情合理地将这二位都给挡开了。

舒舒嗤了一声,“谁稀罕似的。怎么,安婶子想要那个座儿?”

安鸾扯了扯唇角,“……算了,便是从前能一个炕上头碰头睡在一处的人,也终究再没有今日并肩而坐的情分了。”

“我倒更担心你,”安鸾抬眸盯住舒舒,“定亲王福晋可是富察氏……我瞧着皇后自从她妹妹许给睿亲王家之后,这当真是将所有的富察氏都当成了眼中的宝了。那你们家那位侧福晋呢,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啊?”

舒舒浅浅敛眉,“哦,她倒是想,不过谁叫她遇上的是我呢?那她的道行,便还浅了些。”

安鸾不由得眯眼望着舒舒好半晌。

她瞧出来了,此时的舒舒颇有一股子胜券在握的姿态。可是安鸾却也都想不明白,被皇后以孝期紧紧箍住的舒舒,是怎么挣脱开的,怎么翻的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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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鸾不知道,此时谒陵途中驻跸烟郊行宫的皇帝,正对着跪在地上的绵宁,止不住地叹气。

绵宁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低低垂着头,不敢有半点动静。

他汗阿玛竟然大年初一的就要往裕陵赶,这样奇怪的日程安排,旁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心下却是明镜儿一般的。

皇帝盯着绵宁半晌,这才缓缓道,“……你已成婚数载,你的子息是朕和你皇后额娘都期盼的。不仅是我们,还有你汗玛法和你额娘的在天之灵,也都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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