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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798)+番外

大约半个时辰后,宫殿监派人来,要挪了芸贵人出去。

可就在宫殿监的人进去请芸贵人出门的当儿,芸贵人忽然发起了狂来。

消息随即被送到养心殿,皇上与廿廿听着也都是一惊。

“怎么回事?”廿廿忙问。

九思也是满脸的尴尬,似是有些张不开嘴,只是也不敢不回话,这便还是从外头领进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来。

两个太监一进来,在门口就跪下了,不敢上前,头低低垂着。

廿廿情知有事,便道,“你们也别慌,有事只管说就是。”

九思叹口气,一甩袖子,“皇后主子问呢,你们两个就抬头回话吧……”

两个太监一抬头,皇帝和廿廿都倒吸一口凉气,廿廿都忍不住抓住了皇帝的手去。

——两个太监都是满脸的血污,一条子一条子细细的血痕,从脑门儿纵贯下巴颏儿!

皇帝回握廿廿,将她指尖儿包在掌心安慰着。

皇帝从那血道子的数量上就瞧出端倪来了——十道子,左右对称,各为五道。

“……挠的?”皇上问。

两个太监不敢吱声儿,九思代为回答,“回主子,是……怎么都不肯离开,谁上前儿就挠谁……奴才换了好几拨儿了,都给挠了,还有的比这还惨……”

皇帝蹙眉道,“她一个小女子,便是再有劲,又能支撑多大一会子?你们再轮番进去就是。”

九思又开始为难,不敢张嘴。

廿廿瞧着,这便对那两个太监道,“你们先下去包扎,回头别落疤破了相去。回头都去宫殿监领二两银子,今儿也叫你们受惊了。”

两个太监赶紧叩头谢恩,这便赶紧退下去了。

廿廿温煦对九思,“这会子没有旁人了,你当着皇上和我的面儿,有话便直说就是。”

九思却还是双膝跪下了,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猜到,“这本不该是奴才们说的话,只是二位主子问,奴才不敢不报——皇上说的是,芸贵人毕竟年轻,没多大的力气,折腾一会子就累了。奴才们就在旁候着,想等芸贵人稳当下来,奴才们再上前儿去请……”

“可是怎奈,芸贵人虽说力气是折腾没了,可是她却要是有旁的招儿——只要见奴才们一靠前儿,她就,她就脱自己的衣裳!”

皇帝登时一拍桌子,“这是成何体统!”

廿廿蹙眉,“那换成妈妈里和女子们去。”

九思沉沉叹口气,“……奴才也想过这个法子,叫了永寿宫水上、灯火上的几位妈妈一起过去帮衬,结果芸贵人便用头撞墙了。奴才实在怕出事,这便只得暂且作罢。”

“他为何这样?”皇帝眯眼盯着九思。

廿廿也垂首想了一会子,“许是,她觉着委屈?她觉着她坚持留在永寿宫里,才能为自己正名;若是挪出去了,至少担了受嫌疑的名声去……”

九思又抬眼看了廿廿一眼,嘴角嗫嚅。

廿廿点头,“你说。”

九思忍住一声叹息道,“芸贵人那会子大吼大叫,说什么——她没没将八公主弄死呢,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挪出去了?她若必须要走,也总得先要了公主的小命去……那她走得才安心。”

皇帝和廿廿也都意外。

皇帝恼得又是一拍桌子,“她这是疯了不成?!”

廿廿忙伸手握住皇帝,急促道,“皇上说得对,她必定是心智受阻,这会子状若疯狂了去。故此她这会子说的话,总做不得准的。这番话虽不堪,可是也不能就作为她定罪的凭据去不是?”

“还是先叫太医去调治,让她先平静下来,回头再问她这些话去不迟。”

皇帝便也叹口气,“随她去吧……她既不肯挪动,那就先让她留在永寿宫里。”

廿廿忙道,“既然她这会子心智不稳,那永寿宫里便得加派些人手,守在她配殿外头才是。另外,若是永寿宫中老人儿,她见了难免会想起过去什么堵心的事儿来,这便不能叫永寿宫里老人儿伺候她,除了她贴身伺候的女子和妈妈之外,其余一概都换成新人。”

皇帝握廿廿的手,“好,都依皇后。”

.

因为惦念绵忻,廿廿夜晚便没留在养心殿,还是回自己的储秀宫去。

路上经过永寿宫,廿廿也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这一番折腾,她心下也跟着觉着疲惫。

月桂扶着廿廿,轻声道,“奴才明白,主子无论是想将芸贵人挪出永寿宫,还是要派新人进去伺候她,实则都是为了保全她去……”

月桂的话说得很小心,没有提到如嫔去,这终是要顾及主子母家的颜面去。

廿廿明白月桂的心意,拍了拍月桂的手,“这芸贵人虽说年纪小、脾气又冲,刚进宫的时候儿也爱争斗,未必就没算计过旁人去……只是,要说她加害公主,我倒是不信她有这个胆子的。”

月桂叹口气,“永寿宫里,一共就这么二位主位;若不是芸贵人的话,难道是永寿宫外的旁人?”

廿廿抬头望那星月黯淡的夜空,“……我倒总是想起孝淑皇后、华妃她们当年去。”

月桂心下便也是咯噔一声,“主子的意思,莫非是……”

廿廿轻轻闭了闭眼,“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句话放在宫廷里,便时常是没用的。若是皇子倒还罢了,倘若只是公主的话,虽然金贵也是金贵,但是能帮衬上自己生母的作用毕竟有限。便是十公主那样的,惇妃不也只是封到妃位么,故此这宫里的人,便未必舍不出自己的女儿来。”

月桂蹙眉,“……如嫔从前看着也不是如此狠毒的人啊。”

廿廿笑笑,“是啊。可是人在这宫中,总是难免会变的。为了争宠,为了让自己不再久居人下,便不知何时,这颗心就已然慢慢地变了。”

“再者,她也未必是进宫之后才变的。别忘了,她从小儿就生活在嫡母、兄嫂的欺侮之下,她彼时身无长力,又是当长姐的,便也唯有为了护着额娘、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而委曲求全,一切的委屈全都打掉牙齿和血吞。”

“她进宫就是为了能改变这一切,她的心下是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更高更快地攀上来的。所以,若她当真铁了心要去走这条路的话,那她肯付出的代价,就比别人更多。”

“况且……她自小就看惯了嫡母、嫂子对她的那些嘴脸,自己亲人尚且如此,她便对任何人都断了人情去。她对任何人都可以生恨,对任何人下手都不会心软。甚或在她心底里,她可能会将旁人当成当初欺负她的嫡母、兄嫂去,她报复得越狠,心下才越痛快。”

月桂狠狠地一惊,“她竟会这样么?”

廿廿自己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我们都是狼家的女儿啊。”

月桂不由得加把力扶稳了廿廿去,“那主子这回不如趁着皇上不在……”

廿廿便笑了,“去,别乱说。她终究是我本家的姐妹,我若趁着这个时机对她如何的话,那岂不是要坐实我‘同门操戈’的名声去?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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