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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803)+番外

“那皇后娘娘难道不担心皇上更喜欢我吗?”如嫔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廿廿轻轻一叹,“皇上他若是心里喜欢了一个人,他会是设什么样儿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上若是真心喜欢你,不会叫你进宫之后,在宫中白白耗费了三年去!他若真心喜欢喜欢你,从你刚入宫之日不几天,便会寻了千万个借口,自己设法跑去看你……”

“他若喜欢你,哪儿至于等到你诞育了八公主之后,才给你晋位?他会完全不在乎你诞育没诞育过皇嗣,只要能有个机会的时候儿,就早早儿给你晋位了。”

“他若喜欢你,便舍不得看你受委屈,你从前这三年跟随吉嫔居住,他自是最为深知吉嫔的性子,那他会设法将你挪出来,以免你叫吉嫔的快言快语给伤着……”

廿廿说罢,轻轻叹口气,“可是这些,皇上都吝于给你。三年,不是一份儿短暂的光阴,若一个男子三年的时光都没能对一个女子心动,然后就忽然有一天,他毫无来由地便喜欢你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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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身子猛然摇晃,却还要强自镇定。

“那难道不是因为皇后你会拦着么?皇上便是喜欢谁,也终归要在乎你的心意吧?尤其我与你是本家儿!”

廿廿摇头轻笑,“你这般说,就是实在太不了解皇上了。你想说我拦着,那是你不知道从前孝淑皇后是个什么性子……若论驭下的严厉,孝淑皇后是我十倍!可是即便当初孝淑皇后在时,皇上他心底下喜欢了谁,他也一样会设法看她,有的是法子护着她周全。”

“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登基十年,乃为真龙天子呢!他若是喜欢谁,他犯得着担心我拦着么?况且你知道,皇上年长我整整十六岁,我在他面前总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他在我面前才该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廿廿说到这儿不由得莞尔,偏首道,“他若有心想要瞒着我,自然有的是法子。何苦叫妹妹你,苦等三年?”

如嫔眼前一片片的灰白扑棱棱飞起,又杂沓沓地跌落,一片一片仿佛都是失去血色的蝶。

“……可是至少,皇上给了我八公主!”

廿廿浅浅轻笑,“他是天子,而这些年过来,皇上的子息实在是不旺。这怎么能行呢?皇上总要多诞育子嗣才行,这才是国祚昌盛之道啊!”

如嫔咬牙笑着,“那……宫里的贵人也不少啊。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不是旁人?这还不是因为皇上他喜欢我?”

廿廿带了一丝怜悯静静看着如嫔,半晌才道,“实则,我本来不忍心与你说,可是今儿已经说到这个事儿上了,我便告诉你吧。”

“一来,自然是因为你与我的关系。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可是因为咱们的血缘,外人自然会将你看成是与我一脉的。那由你来诞育皇嗣,对我来说才是最为无害的,故此与其说是旁人,还不如就是你了。”

廿廿说着缓缓走到如嫔身边儿,靠近了些儿,轻声道,“……还有,宫里的贵人虽然多,可是却没有谁的额娘如你的额娘那么能生养啊。女子生养这事儿,在天,也在遗传吧?有你额娘的旧例,才能确保你是个容易坐胎的人,故此才选了你罢了。”

“原本此事涉及你额娘,她是我的长辈,我才不愿说起这事儿来。你今儿非要我说,那也唯有请你额娘她老人家远远儿地不要见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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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喉头一梗。

她额娘是真的善生养,这话儿也是从小儿她那兄嫂没少了在她一家人面前说起的话。

她额娘是继室,当年续弦的时候儿,她阿玛实则身子骨儿已经有些不好了。可是饶是如此,她额娘还是一年一个:

乾隆五十二年,生长女如嫔;乾隆五十三年生如嫔大弟长文;乾隆五十四年生如嫔二弟长喜;乾隆五十五年生如嫔三弟长林……

如嫔的阿玛是嘉庆三年病故的,可是就在嘉庆二年,如嫔的额娘还生出了如嫔的小妹来。那会子她阿玛的身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本来都是不易坐胎的了,可是就这样,如嫔的额娘还能稳稳当当地生下孩子来,可见她额娘身子骨儿有多容易坐下胎来。

而她那异母的长兄,其母就是因为诞育了他,坏了身子骨儿,才在他刚生下来第二年便身故了的。故此对于如此能生的她额娘来说,她那兄长就越看越恨。后来她阿玛身故之后,家里是长兄与长嫂当家,那两口子便时常没事儿就到她家院子门外指桑骂槐,说什么“兔子一生就一窝”之类的话来。

她额娘不敢回嘴,她也为了护着额娘和几个弟弟妹妹,咬牙忍了。

廿廿凝着如嫔的眼睛,“伺候你的太医早就说过,你的身子骨儿是六宫之中最好的,最合适生养。那,这件事儿若不交给你去,又该交给谁呢?”

“这宫里啊,虽说有宠才能有孩子,可是却并非反过来说也都能站得住脚的。有些主位从未为皇上诞育过一儿半女去,却也能赢得皇上多年不衰的情意;可是有些人呢,是能诞育皇嗣去,可是终究却离皇上的心,永远都有距离的。”

“前者的例子太多,如先帝爷的慧贤皇贵妃;后者的例子自然也是不少……不过总要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总归,有人愿意相信,有人愿意装糊涂罢了。”

如嫔摇头,竭力地笑,“不,我不信!皇上给我孩子,不是因为我的身子骨儿,皇上心里也是必定喜欢我的!”

廿廿点头,“随你吧。总归,这么想的时候儿,自己心下是能舒服些的。”

如嫔竭力压抑情绪,抬眼望住廿廿,“……所以今儿皇后娘娘是不肯放过我了,是么?皇后娘娘是非要将芸贵人的事儿,算到我的头上了,是吗?”

廿廿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你会不见棺材不落泪。”

廿廿抬眸望向门外,“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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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狠狠一惊,急忙回头望向门外,看是谁要进来。

答案很快揭晓,门帘挑起,月桐走进来,到廿廿面前行礼。

如嫔两眼圆睁,抬手指住月桐,“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曾经是在我眼前演戏!”

月桐静静回望如嫔,眼神平静如水,“如嫔娘娘那倒冤枉奴才了……奴才原本,是真的与月柳有了心结,想借着皇后主子给如嫔娘娘指派女子的机会,将月柳给撵走。”

“只是奴才就是奴才,奴才这点子心思连一忽儿的工夫都没能逃过皇后主子的眼睛,故此皇后主子当时便反倒将奴才指给如嫔娘娘了……”

月桐抬眸看一眼廿廿,目光悄然从月桂和月柳面上滑过去,不过没敢停留。

“奴才该死,奴才那会子是被猪油蒙了心,是当真对皇后主子心生怨怼过。”

如嫔咬牙,“你说得好听!那你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月桐静静收回目光,冷静地转头迎住如嫔的眼睛,“因为,人心总要相处,才能看得清楚。奴才原本是想一心跟着如嫔娘娘的,可惜后来相处下来,奴才越发觉着如嫔娘娘的心地,没有起初看起来那般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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