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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857)+番外

廿廿不由得挑眉,“皇上,这是怎么说?”

皇帝便又叹口气道,“天家宗室支脉繁衍,祖宗便都定下家法,以族长管束;除族长外,各有爵位的王、贝勒、公等皆管束家人的责任。倘若他们各自都能将家人约束好,便势必用不着自家人犯出此等大错来,倒要爷来亲自治罪。如此有失天家颜面,倒叫天下人等都看咱们自家相残的局面去……”

“便如此次最先闹腾起来的那个绵传,虽说他自己并无封爵,可是他却好歹是和郡王绵循的堂弟。以和亲王家之至亲,何至于眼睁睁看着爷为难至此!可是绵循竟全然无动于衷!”

廿廿也是微微惊讶。

原来不知道这个绵传是谁家的,因并无爵位,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闲散宗室,身份没什么要紧的去,却没想到原来就是和亲王家的。

和亲王弘昼,乾隆爷的亲弟弟,皇上的亲五叔。绵循承袭和亲王,降袭为郡王。那绵传既然为绵循堂弟,便也是弘昼的孙儿辈。不过三代,尚且是近派至亲,竟已然如此,如何能不令皇上心寒。

廿廿垂眸问,“皇上今儿下的旨意里,我原本没听见皇上该怎么责罚绵传去的。我还以为这绵传是个不打紧的闲散宗室……那既然是和亲王家的孙辈,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沉沉叹息,“既然是近派宗支,罔顾廉耻至如此地步,五叔的脸算是都叫他给丢尽了!爷方才也已经吩咐下去,先革去绵传的侍卫之职。然后在六月十三日,仍派二阿哥、三阿哥、仪亲王、成亲王、庆郡王永璘、定亲王绵恩,会同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御前额驸、御前侍卫,向敬事房取出家法,将绵传于圆明园奏事门外,责处四十,并传集近支宗室王公等看视。”

“打完之后,叫和郡王绵循派府中侍卫二人,看管着绵传,送回盛京去,交给盛京将军富俊,在盛京圈禁六年。待得圈禁六年期满,就留在盛京居住,不准再回到京中,给他玛法丢人!”

“爷已经严旨命绵循、富俊对绵传严格看管。倘若在押解绵传赴盛京路上,这绵传若还有半点怠惰的,爷便要拿和郡王绵循是问;而圈禁六年之后,若绵传在盛京居住期间还有不法枉为、潜行脱逃等事情发生的话,爷便要问盛京将军富俊的罪!”

廿廿听出来了,皇上便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儿,已然是时过境迁,却也还是咬牙切齿的,可见皇上对以绵传为代表的的这一帮子不争气的宗室的恼恨!

改革宗室,已成为皇上手中即将离弦的箭。

可是这天下所有的改变,都必定遭遇到不同程度的阻力。譬如绵传这等的宗室,被皇上强令送回盛京去居住,他自己未必记着自己的罪过,他反倒还会怨恨皇上不叫他继续留在繁花锦绣的京师。

这样的宗室子弟不会只有绵传一人,待得越往后越多的话,他们的利益一旦被触动,他们必定会想法子来解决——于是,他们会渐渐将目光放远,投向将来那位承继大位的君主,只要将来的新君能将他们失去的利益还给他们,他们才有盼头。

而在几位皇子之中,宗室们都明白,她的绵恺和绵忻必定是与她一心,也就是与皇上一条心的。那宗室们唯一能指望的,自然就是绵宁了。

这也就是说,皇上越是要改革宗室,就会将那些宗室都赶到了绵宁的周围,成为绵宁来日争夺大位的助力……

虽然这对绵恺和绵忻来说,是不利的;可是她心下却还是并不后悔——皇上对宗室的改革,势在必行,即便要让她付出这样的代价去,她也要坚定地站在皇上身边儿,陪着皇上将这条艰难的路走下去。

这不仅是为了天家的颜面,也更是为了大清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生计。

定下了心事,她便含笑望向皇上,握住皇上的手,“皇上做得对。这样丢祖宗颜面的宗室,若继续留在京中,那才是隐患去。送回盛京祖宗故地,叫他们重新学着艰苦创业,才是正途。”

皇上抬眸望住廿廿的眼睛,“只是这样一来,爷难免与宗室之间的矛盾又要加深……这些年来,他们不敢对爷怎样,可是却数次将怨气都撒在你身上。若爷不在京中的时候儿,他们说不定会为难你。”

廿廿轻啐一声儿道,“终究这天下,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是中宫国母,他们才个个儿都是奴才!主子若怕了奴才,还怎么当这个家?皇上尽管放心就是,当年我年轻,刚登中宫之位,尚且不将他们那些手段放在眼里;如今我已三十岁了,执掌中宫这么多年,我难道还将他们放在眼里不成?”

“我是皇上的妻子,我若连这点子气度和胆量都没有的话,那我又如何陪皇上一起顶起这江山来?我还不如趁早让出中宫之位去,躲起来不见人就罢了!”

皇帝不由得微笑,紧紧握住廿廿的手去。

“……只是爷眼巴前儿的就要赴热河了,爷终是不放心,这便还是爷自己一个人走,叫绵宁和绵恺都留在京里陪着你吧。”

廿廿并不犹豫,只是淡然微笑,“好啊,一切都凭皇上做主就是。”

.

皇上离京,率王公大臣赴热河避暑山庄。

皇上临行前一道旨意,将二阿哥和三阿哥都又给留下了。

绵宁送了皇上启程,心下颇有些复杂地回到撷芳殿。

他与绵恺一路同行着,绵恺倒是没什么,甚至反倒因为没去热河而有些高兴——毕竟绵恺还年轻,而且京中还有他的额娘和弟弟在。

绵恺也瞧出绵宁有些失落来了,便笑眯眯道,“哥哥不必懊恼。今年汗阿玛不是免了那么多宗室扈从热河么?哥哥没瞧见么,今年随驾的车队明显少了不少人去。”

绵宁心下便是一翻涌,不由得偏首望向绵恺去。

皇上免扈从木兰的宗室,全都是这回官船那事儿犯错的,绵恺这般将他与这些宗室相提并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又或者说,难道是虚龄十二岁的绵恺已经察觉了什么去,这便用话在试探他了?

这三弟,果然已经长大了,够大了。

绵恺仿佛压根儿就没看见绵宁看他,继续一脸不甚认真地笑着,“……哥哥四月间要去丫髻山拈香,走得便不快活;这回又没能跟随汗阿玛赴避暑山庄,这便又憋闷着了不是?”

绵宁听到这句,心下便更有谱儿了。他摁下心绪,面上反更冷静下来,淡淡笑笑道,“老三你怎糊涂了去?四月赴丫髻山拈香,我奉旨出京了啊,你忘了。”

绵恺眨了眨眼,便笑了,“啊,对对对,是我给整拧了。额娘说过来着,你是要去给碧霞元君拈香的,那事关哥哥的子息,是怎么都该叫哥哥去的。要不然的话,哥哥兴许就不用去了。”

绵宁便是一惊,“……老三你该不会是说,汗阿玛原本是不想叫我去了的?”

绵恺又仔细回想一回,却摇了摇脑袋瓜儿,“对不住了哥哥,您方才也说我糊涂来着,我还真就记不清楚了。我拢共就记着,额娘是在汗阿玛跟前这么说过来着,说哥哥子息为重,怎么都该去的……这算是额娘在替哥哥求情么?嘿,我真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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