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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194)

凉芳静静一笑:“这些日子多亏大哥想法设法帮我开解,让我每晚的饭都吃得很开心。那小弟自然也得让大哥开心才是。”

沁芳冷眼旁观那二人融洽的模样,筷子尖儿不由得将碗中的饭粒一颗一颗戳碎。

吃罢了饭,凉芳淡淡道:“京师里有十八间皇店,四弟一个人打理也着实辛苦。别的倒也罢了,就是那间春和当处理与草原相关的买卖,任务尤重。不如大哥你抽点时间,帮帮四弟吧。”

清芳面上大喜,忙道:“没说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又是当大哥的,理应帮忙。”

沁芳盯住清芳,冷冷一笑:“大哥平日在前院支应那些皇亲国戚、当朝大员。交了不少朋友,又收了不少的礼……每天忙成这样,竟然还有空暇惦记小弟手里的营生?”

清芳回以冷笑:“道宫的事,终是有限,又是冷差,哪里就那么忙了?倒是四弟你把握着灵济宫最赚钱的营生,每个皇店都是盆满钵满,怎么还放不下一间春和啊?”

凝芳一急,左右顾盼:“大师兄,四弟!”

难道又要当着二师兄的面,这么闹开了么?

凉芳倒是淡淡一笑,左手把住清芳,右手握住沁芳,目光明净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你我厚薄?好了,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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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虽说距离春天又近了。可是这京师却更是冷了。

冷的不光天气,更是人心。

真是墙倒众人推,自打贵妃失宠,昭德宫上下的待遇便一天不如一天。先前还只是各宫的主子们捧高踩低的,到后来就连宫里的那些奴才们都开始给了脸色看。

昭德宫一向用度奢靡,吃的喝的用的都挑最好的,也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违制。从前有一套制给皇上的明黄半臂狐皮的袄子,贵妃说喜欢,拿来就穿了。下头人吓得心惊胆战,没想到皇上见了非但不恼,还一个劲儿地赞,说“比朕穿着还好看!倒像是量身给贵妃制的一般。”

上用的东西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论皇后,甚至太后的东西了。

可是如今,昭德宫人但凡去领用,稍有超制,那帮奴才就有敢不给的了!

这日梅影正在寝殿外,守着贵妃午睡。柳姿含冤带恨地走进来,瞄一眼梅影,眼里险些盈盈滚下泪来。

梅影忙嘱咐小宫女守着,她自己跟着柳姿到了偏殿,细问缘由。

因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梅影、柳姿等几个是极其得脸的,别说其他宫的宫女,便是二十四衙门的太监们见了,都要躬躬身,叫声“姑娘”。柳姿便顺意惯了,没想到今日碰了软钉子。

柳姿抽噎道:“我也知道咱们宫里现下不比从前了,要东西不好要。娘娘也嘱咐过咱们,且忍过这一时,别再跟他们争什么短长。我就想着,咱们超越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可是娘娘日常用惯了的东西,总不能低下了去。”

梅影点头。

柳姿道:“这不昨日,娘娘用惯了的面药用完了。下头人去,总被敷衍,说什么制作不易,要多些时日;我便想着我总归得些脸,便亲自去要。可是他们却也敢敷衍我,说没有!”

贵妃惯用的面药,乃是“太平面药”,乃是太平公主从前用过的,秘方传自盛唐。因制作靡费,阖宫上下也只有贵妃一个敢用。这

面药涂在面上身上,洗脱之后便凝滑如脂,帮贵妃永葆青春。纵然不惑,看上去却依旧不逊少女。

于是昭德宫里什么都能暂时短缺了,唯独这面药不成。否则贵妃一旦呈现老态,那么便永无复宠之机了!

梅影也着急,却还是要劝慰柳姿:“不怕,大不了咱们天天去磨他们,亲眼看着他们制,就也是了。”

柳姿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哪里是那回事!咱们从小伺候贵妃,对那面药的气味最是熟悉,我当堂就闻见了有那味道。我便发了泼,上他们柜子去翻找去,果然被我找到了大大一包!”

梅影也大惊:“明明有,却胆敢不给娘娘用?”

柳姿点头:“既然撕破了脸,他们便也泯了笑脸,斥着我说:‘……这些你可动不得!就算是昭德宫的,也碰不得。只因为这些都是皇上御口都赏给僖嫔娘娘的。皇上说了,阖宫上下,只准僖嫔娘娘一人用!”

梅影很恨道:“僖嫔邵氏,她忘了当年怎么来给咱们娘娘磕头讨好了!”

柳姿又是一声哽咽:“……我从外头回来,还听见,听见有人私下议论,说,说僖嫔今早用膳吐了……怕是,怕是,有了龙脉了!”

“什么?”梅影重重一惊!

实则僖嫔得宠,她们都知道,可是心下却有一重希冀,因为凭着皇上对贵妃的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又回心转意了。可是一旦僖嫔当真有了孕,那么年纪大了再不可能有孕的贵妃,便再无翻身之机。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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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他有女人

兰芽特地在房间里窝了一天一夜,翌日临近午时才开门下楼去。

她料想,这一日一夜过来,关于她是狐妖的事,下头应该传扬得差不多了。

她下楼,立在楼梯上看下头,便笑了。大堂内的客人非但没见少,反倒乌央乌央地多出来好几倍。有的捞不着座儿,就在边儿上立着,一张原本坐四个人的桌子,现下挤了不下十个人。

不出所料,这世上的人,果然对狐狸精的好奇多过怕。听说了狐妖附身,非但没有老客人被吓跑,反倒招来了这么多新人。

由此可见,她的“声名”已然远播。

倒正中她下怀淌。

下头也不知谁咳嗽了一声儿,言谈正欢的众人都抬头瞧见了立在楼梯上的她,便都直勾勾地盯着,却不敢言声了。刹那之间厅堂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柜台上掌柜依旧噼里啪啦打响的算盘。

兰芽迎着那些目光,不慌不忙地朝每个人脸上望了一圈儿。

这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怎么折腾也就只有那么些玩儿法。或者饮酒吃菜,或者听曲儿,厅堂当中总有一个说书的。今儿这说书的既非周生,也不是前日见到那个豁牙的老者,今儿这位生得满面油光,一脸的横肉。皮肤有些黧黑,一双嘴唇肥厚绛红。

兰芽便一指说书先生的那桌,清凌凌道:“我要坐那个座儿。”

满堂的木愣里,原本坐在那个座位上的行商模样的瘦高汉子连忙讪讪起身,朝兰芽拱了拱手,便远远退到角落里去。隔着人影儿,藏住脸,唯恐被“狐仙”再度点名一般。

兰芽姗姗下楼,朝依旧木愣的众人笑:“各位,你们别都盯着我看啊。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没的叫我扰了你们的雅兴。”

众人还是呆傻。

兰芽弄姿一笑:“怎地,难道觉着我有哪里跟你们不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