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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296)

幻影温柔笑着,朝她缓缓走近:“梅影,听听你的哭声,

tang实则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欢喜,是不是?即便已经要与他对食,可是你心下却还是没底,是不是?”

梅影抬头呆呆望向那幻影。

幻影便柔柔道:“……梅影,这世上还是我最懂你,最在乎你。我来接你了,随我走吧。”

那幻影便飘飘忽忽,越来越近。

一阵冷风倏地吹来,梅影狠狠甩头,猛地清醒过来。她急忙站起,厉声呵斥:“我不管你是谁,长贵或者是装神弄鬼的谁!你走开,我绝不会跟你走,更不会被你吓着!”

那幻影面上的神色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温柔徐徐,变作疾言厉色。他越走越近,风声便越逼越紧。他低吼:“梅影,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利用了我的情,害了我!你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呵呵,呵……梅影,我是被藏花剥了皮啊!他剥下我的皮时,我还未死,他割在我身上的每一道,我都能感受到!”

随着越来越近,那内监身上的衣裳忽然不见。隐约的光晕里,那人满身鲜血,血肉模糊……

梅影吓得尖叫起来,拔腿想要逃跑,却没想到鞋子宛如灌铅,直钉在地面上,再也挪动不得!

梅影情急之下便扭头朝方静言呼救:“救我,救救我!”

方静言也不知前方那幻影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是亲自参与了长贵之死的,于是他自己也当真被吓着了,生怕“长贵”找梅影算完了账,便也不放过他。

方静言还哪里顾得上梅影,自己丢了灯笼,扭头就跑。

梅影见唯一的倚仗竟然独自逃生而去,而眼前血肉模糊的“长贵”却越走越近……而她却无论如何使力,竟然都拔不起脚来……

梅影只觉头皮一紧,眼前便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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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梅影终于打熬不住,行将瘫倒之际,长街暗影里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小小身影。脚步不算快,甚至有些笨拙,却准确地奔过去一把拎起方静言惊慌之下丢了的灯笼。

那灯笼因翻到,烛火便舔上了灯罩,于是整个灯笼迅速变成一支燃烧的大火把。

红光跳跃里,只见那人仿佛微微一笑,继而甩起膀子,将那大火把抡圆了,猛地掷向“长贵”去!

而随着那大火把的火影,那小身子快步窜到梅影身旁,将自己的肩膀垫上去,擎住了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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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那大火把落下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惊呼。随之那边便忽地都暗灭下去,长街里的夜风却带来燃烧的气息。

而梅影被这么一撞,猛地清醒过来,惊慌去望:“谁?!”

只听得银铃般的一声:“梅姑娘别怕,是我。”

梅影忙抓起歪倒的灯笼,凑近去看。一张清丽容颜宛如明月出云,照亮她的眼睛。

梅影惊道:“兰公子,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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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一笑,没急着解释,只将手里的一双鞋放在地下,扶着梅影的手道:“别怕。不是鬼打墙,不过是鞋底被刷上了鱼骨胶。别使蛮力拔那双鞋了,只抽出脚来,换上这双鞋吧。”

梅影一愕,便连忙脱鞋,抽出脚来。

灯影摇曳,隐隐照亮梅影那一双金莲。玉勾弯弯,精巧别致。

兰芽不由得紧盯住瞧,心下一时说不清是酸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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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平安地生蛋~O(∩_∩)O~】

☆、21、以心换心

云开月出,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洗濯着梅影那双金莲。

兰芽瞧着,心事一时翻涌。

她不后悔从小不肯缠足,到如今依旧是一双天足。也唯因如此,她扮男装才方便行走天下,否则早因双脚不良于行而漏了馅儿。

可是——可是既然这天下的女子都流行缠足,便都是因为男子喜欢。听说过有男子夜晚都握着金莲才睡的……

她便忍不住心酸地想象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司夜染待得见到梅影的这对金莲,定然也会十分喜欢的吧颥?

女子的脚都是顶顶的隐秘,梅影被兰芽这么盯着,便觉得不自在,忍不住回头瞪来:“你瞧什么!”

兰芽急忙收了目光,尴尬一笑:“姑娘忘了?我也是女子。不算唐突。贰”

梅影却还是手忙脚乱,将鞋子赶紧换好,起身方长舒一口气:“既然同为女子,你何必还盯着我看?”

兰芽按下一声叹息,道:“我是天足。多少有些羡慕姑娘的金莲一弯。”

梅影忍不住嘀咕一声:“既是天足,难道六哥真的将你当成男宠?”

兰芽没恼,倒觉得有趣,便也扑哧儿一声笑了。

梅影惊魂甫定,前后又望了望长街两端,问道:“你怎么来了?”

兰芽指了指乾清宫高高的庑顶,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腰牌:“姑娘忘了,我本是乾清宫的奉御。这是在乾清宫外,出了动静,我自然不能不管。”

梅影便问:“方才那鬼……你可瞧见了?”

兰芽自然瞧见了,而且瞧得真真儿的:

先前那又哭又笑的女声,是方静言捣的鬼。他借着距离,利用宫墙的回声,以及夜晚的风声,便捏着嗓子,用类似唱戏的小嗓儿模仿出又尖又细的女声来,在这空旷夜里便格外尖利。

只是此间会涉及到唱戏的唱腔……难免会叫梅影直接想到凉芳去。为了凉芳,兰芽此刻不便说破。

她便只指着方才“长贵”的方向道:“瞧见了。不过是装神弄鬼,你别当真。”

她边说,边引着梅影走过去。可是梅影方才当真是被吓坏了,心下余悸尚存,于是迟疑着不敢跟上去。

兰芽瞧见了,便回身一把抓住梅影的手,领着梅影朝前走。

梅影十分尴尬,不由得想要挣脱开,便喝道:“你身上有功夫么?”

兰芽摇头一笑:“没有。非但没有,甚至若论身量和力道,我还比不上梅姑娘你。”

梅影斥道:“那你就敢这么拖着我朝前去?万一,万一……”

兰芽便接续下去:“万一那真的是长贵的魂灵,该怎么办,对不对?”

梅影战战兢兢点头,指尖已是冰凉。

兰芽便道:“你瞧,那恶人就是捉准了你此时心绪。长贵对你有情,你对他的死推波助澜,所以你心下实则隐有愧疚,更有恐惧。于是你一见到隐约的内监人影,听他说他是长贵,你便在愧疚与恐惧之下,信以为真。”

梅影瞪圆睁双眼:“你的意思是,那根本就不是长贵。而是有人利用我的心结来吓我?”

“正是。”

兰芽说着,已是悄然将梅影带到了方才“长贵”的所在。

空气中弥漫着更为浓重的燃烧后的气息。兰芽弓腰,从地上捞起一把什么来,搁在梅影掌心。

梅影吓得一颤,借着灯笼待得看清了,原来是一把烧焦了的黑灰。梅影便一皱眉,细细凑近闻了,惊问:“仿佛是——纱线?”

兰芽拍拍掌:“没错。在烧尽之前,它就是一席普通的纱帐。有人在纱帐后头点了火,火与纱帐中间站了个身穿内监服色的人。火光将人影印在纱帐上,纱帐网眼略大,于是将那影子又透漏到了夜色中。于是隔着足够的距离,从你的位瞧过去,便是影影绰绰的身影。不似实体,仿佛倒像是飘浮在夜色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