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影帝[娱乐圈](77)
事实也证明他们没有看走眼,江母除了在面对妹妹有点是非不分外,其它方面没的说。
因为上一辈的事,原身外祖这边的亲戚就比较多,一个和江母同胞的小姨,两个异母舅舅,两个异母小姨,往下更有一堆表弟表妹。
江母虽然对生父有怨,但终究没有断绝来往,逢年过节还是会带着丈夫孩子上门,家里孩子多是非也就多,原身和江爱在江家是弟弟妹妹备受宠爱,到了外公家成了哥哥姐姐,处处要照顾忍让,很不适应,小时候还会乖乖听话看着表弟表妹,长大基本去打个照面就闪人了。
久而久之,小辈们关系十分冷淡,几年过去,恐怕路上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而相反的,跟江家这边的堂哥堂姐就非常好,和亲的没什么两样。
堂哥江浩见了他,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江大伯比江父大十岁,江浩比江愔也大了十岁,他六年前就结婚了,先得了个儿子已经五岁,二胎开放后又添了个女儿,刚满两岁。
跟见到江爱和江父江母时一样,一见到真人,属于原身的情感就涌了上来,江愔前世上头的兄姐一个巴掌都数不完,但却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兄弟亲情。
等回到家再看到一脸慈爱的江大伯和堂姐江雪,对比一下前世,心里顿时酸出了一片柠檬草原,原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愔回家并没有大张旗鼓,江家人事先得了他的叮嘱,别人问就说忙不一定能赶回来,他特意定了下午的机票,等开车回家进小区已经天黑,除了江家人,没人知道他回家了。
这是江愔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春节,经过千年的演变,现在的习俗和他前世有很大的不同。
他前世并没有春节这个说法,除夕便称除夕,正月初一称作元日或岁日,对前世的他来说,过年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
祭祖、守岁、朝宴……
一项又一项冗长繁琐的礼仪,又是冬日,每每结束他都会大病一场,尤其登基后身体越来越差,光是除夕从凌晨开始的祭祖,他就要脱掉一层皮。
作为皇子皇帝他不缺吃穿,过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庆贺的事,反而是疲于应对的累赘。
在江家过的这个春节,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年。
家家户户贴起的对联福字,街道上欢乐的拜年曲,男女老少全都沉浸在了过年的氛围中。
一切新奇而有趣。
到了除夕晚上,江母和大伯母在厨房做饭,江父和江大伯在沙发上一起翻着电话本给亲友同事拜年,堂哥堂嫂和堂姐江爱四个人正好凑足一桌麻将。
江愔就负责陪小侄子和小侄女玩,前世他见过的孩童,不是被教导的呆板木楞,就是过于心机早熟,全然没有该有的天真,他私心觉得自家侄子侄女最是可爱。
很快一盘盘家常菜端出来,春晚开始,一家人围着桌子举杯欢庆。
江愔恍惚中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原身,什么前世什么皇帝只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守岁到十二点,堂姐拉着江愔和江爱去楼下放烟花,本来应该放鞭炮的,但从今年起石市禁放,就换成了小型烟花,图个乐就行。
“哈哈哈,你们快看江小愔!”江爱刚挥舞完一根仙女棒,转身瞥见蹲在地上的江愔,哈哈大笑起来。
堂哥几个一瞧也乐了,只见江愔和小侄子头碰头凑在一起,两人紧紧盯着地上正在下“蛋”的小鸡烟花,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不行,不行,我要拍下来。”江爱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情到深处自然黑,眼疾手快拿起手机拍了段小视屏。
江愔注意力全被这些稀奇古怪的烟花吸引,没有搭理她,又从袋子里取了一个小汽车造型的烟花点上,居然真的动了。
这下别说江愔,江爱几个也惊奇起来。
“哇,现在的烟花这么牛了吗?”
“现在的商家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可不是,咱们小时候哪有这些,也就摔炮和擦炮。”
“哈哈,我想起来了,我哥那时候就爱拿炮吓我们,后来被爸狠狠揍了一顿。”
……
几个大人一边回忆童年一边也兴致勃勃点了几个。
烟花没放多久小侄子撑不住要睡,大家也就收拾回家了。
江愔意犹未尽。
江大伯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他们先在这买的房,后来江愔一家才搬过来,虽然不能住同一栋,但能在一个小区也是个照应。
从原身记事,每年除夕就是在两家轮流过,去年在大伯家,今年就在江愔家,从来不会分开各过各,正因为这样,两家关系才会始终亲密,没有因为距离和时间而疏远。
江愔和江爱上楼,江父和江母已经睡了。
回到房间,江愔没着急睡,他打开窗,从他的房间看出去是马路,路灯井然有序,因为过年加了装饰,树枝上也挂满了彩灯,纵使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却显得一派璀璨热闹。
这几天天气都很好,抬头能看到皎洁的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江愔轻喃。
大概没有谁比他更能体会这一句了吧。
不知道眼下大周是什么情况,“江愔”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是夺回了权柄,还是仍旧受制于人。
是生还是……死。
他过得太好太幸福,得到的太多,一想到跟他交换的原身,便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这场穿越,是他占了大便宜。
相比大周,现代要舒适惬意很多,皇帝又如何,还没有现代一个普通百姓吃的好见识的多,何况他又是那样的境地。
依原身性格,就算有他的记忆,只怕也很难不露出马脚。
可惜隔着时空,他担心也没有用。
江愔轻叹,只希望他说的金手指能给力一点。
他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万籁俱寂,估摸着家人已经睡着,才从行李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篇告文,一叠经文。
往年除夕这天,他凌晨便要起来,带领皇室宗亲去祖庙祭祀。
那时候他面上恭敬,心里却在冷笑,要是祖先真的在天有灵,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大周落到妇人和外人手中。
他从头到尾都是不耐烦的,恨不能快些结束,甚至幻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掌权,一定要精简这些繁琐磨人的礼节。
如今终于摆脱,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离除夕越近,却一次又一次惦念了起来。
他虽说怨恨先皇,怨恨那些袖手旁观的宗亲,但十四年的教育熏陶,他骨子里到底被刻上了江氏子孙的印记。
纵使跨越时空,也无法完全摆脱。
只不过他再也不用为肩头的大任而惶惶心焦,从此以后只当个寻常族人。
江愔拿来房间里的玻璃花瓶,取走插着的假花,将告文点燃放了进去。
他已经不是皇帝,也没有能力和精力置办祭坛祭品,那一套繁琐的祭祀流程直接被他略过,只写了篇告文,告知先祖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并说明是他自己愿意跟原身交换的,让先祖莫要怪罪,就算灵魂换了,身体依旧是那个身体,不会错乱了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