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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还是精神病(60)+番外

很快身体被海水填满,内外的水压让他痛苦不堪,血管鼓起,太阳穴突突地跳。更糟糕的是,脱离了两人帮助的他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沉,四周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虚弱的手脚完全派不上用场。

最后的意识被海水切断,叶景泉像木头似地沉向海底。

苏弦大骇,急忙划动手脚,俯冲下来抓他。叶景泉体温冰凉,搂在怀里如同冰块,苏弦怆惶地摸向他的胸口,隐隐感到还有跳动的迹象,才敢稍稍松口气。

向头顶的卫承做了个手势,苏弦搂紧叶景泉,奋力向水面游去。

然而卫承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手脚都无力到酥软,刚才的伤口未经处理,在海水里格外疼痛。同叶景泉一样,长时间的闭气让他的意识接近崩溃的边缘。仅仅两分半的时间而已,对他而言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狂叫:空气!空气!!

察觉到卫承的异样,苏弦赶紧腾出一只手,抓住卫承的衣服。卫承勉强划动双腿,向苏弦挨近,但力量使不出来,几乎是被苏弦拖拽着向上游。

苏弦咬紧牙关,拼命地摆动双腿,手上两个大男人的身体越来越沉,他明白自己的体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在国内的训练从来都是以夺取情报或者暗杀为最终目的,苏弦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救人的一天,现在这样的情况多少有些讽刺,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年轻而单纯的内心正被周围的环境缓慢地软化,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可他就是舍不得放手,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行,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头顶依然看不到阳光,他闭上眼,调动身上的每寸肌肉和神经,拼命地游,不去听,不去想,也不猜测到底离海面还有多远。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水压渐渐减轻,他卯足了全身力气,勒令自己再快一点。

汹涌的海浪在雾气里上下翻滚,以磅磗的气势向岸边扑来。

吼——

浪花扑向沙滩,然后退去,新的浪头在远方汇聚。

苏弦借着浪花的推力,用尽最后的力气踩水。

哗!

海浪渀佛被巨手拨开似地从身侧滚走,脑袋终于钻出水面,他长长地吸了口气。

银色的沙滩在不远处的薄雾里蜿蜒,他甩掉脸上的水,极目远眺。沙难上看不见一星半点阴影,看样子,他们被冲到了距集装箱区域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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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日更,时间还是19:10(表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么个怪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第039章

飞快地把温溚溚的衣服脱掉,苏弦仰面躺倒在沙滩上。天空仍旧雾气弥漫,依稀可以看见橘红的太阳在云端残喘,阳光不算温暖,但总算让人安心。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分别躺着叶景泉和卫承,两人的情况都不太好,这会儿才刚刚清醒过来。

在这个鱼虾绝迹的地方,沙滩格外柔软,后背枕在上面,像裹着丝绸的床单。三人都没有说话,闭着眼享受空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卫承才挣扎着爬起来,敦促另外两人检查损失。

这简直是场灾难,现在他们除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外,再也没有别的有用物品,就连叶景泉幸存下来的手机都进了水,无法开机。

“现在怎么办?”叶景泉睁着迷茫地眼睛问。他的头脑仍旧不是很清楚,脑袋昏昏沉沉的,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卫承为难地察看四周。此处人迹罕至,也看不到任何渔船人家,最近的建筑目测在一两公里之外。但那究竟是不是建筑还不好说,隔着薄薄的雾气,只能窥见一团淡黑的阴影。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苏弦坐下来,慢慢套上半干的长裤。腿上的伤被盐水泡过,已经化脓了,疼痛是难免的,他只能缓慢地拉动裤腿,尽量不碰到伤口。

三人挣扎着站起来,相互掺扶着向阴影走去。

走过很长的无人沙滩,终于进入人烟稀少的小巷,**落迫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此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些门锁都生了锈,看起来主人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逃往他处了。屋檐滴着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布满青苔的坑,几个小孩围在坑边,用缺了大半边的瓷碗从坑里拿水喝。

空气很粘稠,像一层薄薄的水纱,蒙在皮肤上让毛孔张不开。

叶景泉看着那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忽然停下来,拉了拉苏弦的袖子:“我也想喝水。”

可是这种地方到哪里去找水喝,他该不会是想跟人家学,从坑里拿水喝吧?

“先忍忍吧,回酒店就好了。”苏弦摸了摸衣兜,钱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好轻轻拍拍叶景泉的手,以示安慰。

然而这一拍就察觉出异样了。叶景泉的皮肤滚烫,泛起一圈不正常的红晕。苏弦大骇,连忙伸手摸他的额头,入手的温度高得吓人,可不就是发烧了么!

苏弦连忙对卫承说:“先找医院。”

“我知道了。”考虑到苏弦腿上有伤,卫承一把捞起叶景泉,背到自己身上。虽然自己手掌的伤已经溃烂,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居然是三人之中身体情况最好的。

两人加快脚步,从小孩儿身后走过。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抓住了叶景泉的裤腿:“先生,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旁边的几个小孩见状,也都跟过来,用脏兮兮地手拉住卫承和苏弦,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给点吃的吧,先生。”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上用破布条背着几个月大的弟弟,嘴唇干得要裂出血来,咬着牙,声音细细地祈求着。她弟弟原本在睡觉,听见她的声音似乎被惊醒了,小嘴一张,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个情形简直要命!

偏偏三个人身上什么也没有,只能耐着性子说:“小朋友,对不起,我们也没吃的。”

这种回答对这些孩子来说似乎见怪不怪,几个孩子连眼皮都没眨下,仍旧死死抓着他们:“给点吃的吧。先生。”

“都说了没吃的。”苏弦推开抓着他的那男孩,拉着卫承要走。现在情况危急,他们的伤口都需要处理。

那男孩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抽着鼻涕哭起来。年纪最大的孩子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弟弟还小,饿得不知道哭醒了几次。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

孩子使劲摇着苏弦的腿,压到他的伤口上,血立即涌出来,将裤腿晕湿了一大片。

卫承赶紧把叶景泉放下来,过来将那孩子拎开,一边察看苏弦的伤势,一边回头道:“都说了没吃的。看我们这狼狈样,你们觉得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