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们立即搬来了店里唯一的老板椅,唐书夏往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张富贵是不是你相公吗?”
那老板娘一看这次带头要债的居然是一位女子,加上唐书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完全不像是干正事的样子,她立即放松了警惕,“以前的确是,不过我们已经合离了,所以这位小姐,麻烦你们要债去追张富贵要,天天跑我这铺子来要,影响我做生意。”
她把刀子往桌上用力一拍,那架势也够唬人的,毕竟这位过去是街头杀猪那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就拿着一把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唐书夏,“你说离就离,你说张富贵不在难道就真的不在,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不过这家铺子过去是你相公张富贵祖辈们传下来的吧,他欠债不还银子,我们理应把这家铺子给收走。”
老板娘,“!!!”
她立即拿起刀对着唐书夏挥了下,“你敢。”
唐书夏手指轻弹,一粒黄豆轻轻的打在了那老板娘的手背上,老板娘手一抖,刀子哐得掉落在地上,差点砸了她的脚,她忍着痛捂住了被打红了的手背,“你用什么东西打我。”
唐书夏示意她往脚下看,地上一颗圆润的黄豆。
唐书夏笑道,“你运气不错,以前敢对我挥刀子的人已经人头落地,但我今天心情好,可以放你一马。”她一脸和善的伸出两根手指,“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你把张富贵交给我,毕竟赌债是他欠下的,你告诉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其二,你替他把欠下的银子还了,我不管你们是真合离,还是
假装合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银子我今天必须拿到手。”
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像一根木桩,一个比一个站得直。
他们已经习惯唐书夏的先礼后兵了。
老板娘这会只觉刚刚握刀的手又疼又无力,她疼得大汗淋漓,手在无意识的颤抖。
唐书夏慢条斯理的顺了下自己的衣摆,“老板娘考虑好要选择哪一条了吗?其实我个人建议你选第一,毕竟嫁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赌徒,你下半辈子注定要和他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老板娘,“你,你这女人长得倒是挺好看,没想到居然蛇蝎心肠,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家那死鬼欠下的银子,为什么他们就非要为难我这妇道人家……”
许瑜璟第一次看见唐书夏张扬而跋扈的一面,那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狠狠撞进了她心里,这人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不曾知晓过的,要说对方欺负人,好像也没有,唐书夏很讲道理的给出了两选择。
而且这些催债的大手们,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也曾见过人催债,轻则砸东西,重则威逼利诱,以生命要要挟的。
到了这里,老板娘反倒更像个老赖。
她偷偷的扒在门口看,眼瞅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人士,唐书夏逐渐失去耐心,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小药丸子,和地上的黄豆差不多大小,她笑了下,“老板娘。”
老板娘啊了声。
那颗药丸子直接飞进了她嘴里,她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甚至伸出手指去抠,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
唐书夏抖了抖腿,笑眯眯道,“我如果说是糖丸,你信吗?”
她身后的小弟们齐齐摇头。
自然是不信的,别说老板娘以及在座的各位都不信,连许瑜璟都不信,现在的唐书夏在她看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蔫坏劲,不知道正憋着什么坏招,她看了看自己没再继续恶化的手,她早上醒来时,手上冻伤的地方已没过去那般痒痒了,“舒大夫的药好像真挺管用。”
就是不知道这一颗到底是什么药丸。
老板娘疯了似的给自己灌水,抠嗓子眼,除了呕出了一点食物外,没其他
东西。
她不信邪的折腾,到最后没力气了,干脆撒滚打泼的在地上囔囔起来,“有没有天理在啊,有人要谋财害命,我命怎么那么苦,各位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她说罢站起身来,试图往外走。
唐书夏看了有一会戏了,终于开口说道,“老板娘,现在可以告诉我张富贵人究竟藏在哪里了吧。”
老板娘想说做你个春秋大梦,你们这辈子休想找到他,结果到了嘴边,话就变成了,“他现在就藏在这铺子下面的地窖里。”
其他人哗然。
就连许瑜璟都惊了。
唐书夏恍然,“没想到这家铺子下面居然还藏了地窖啊,你们夫妻两还真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老板娘惊恐万分,她还震惊于她为什么会把真话给说出口,“废话,三千两,那得需要积攒多少年才能攒到啊,当年要不是他爹死活不肯把这间铺子交给我们夫妻管理,我们也不需要下毒,毒死她老人家。”
哗然声更重了。
老板娘瞪大了眼珠子,她捂住了嘴。
唐书夏笑看着她,“老板娘,我给过你机会的。”
老板娘呜呜呜的叫骂着。
唐书夏示意身后那群同样惊恐的小弟们干活,地窖很好找,家里面有地窖的人就会很容易发现破绽,他们很快就把好吃好喝,最近一段时间养得肥肥胖胖的张富贵给提领了起来。
张富贵被逮住时,正呼呼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你们干什么,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呵,晚了。”
唐书夏不仅要回了三千两银子,还立了一功,有关于张氏谋害自己公公的事很快在都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概是那颗真话丸的效果很持久,以至于官府都没怎么逼问,张氏就已经和盘托出,无比的配合。
许瑜璟休息够了,正准备悄然离开。
唐书夏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该待在家里,跑这地方来做什么。”
许瑜璟心想,她要是不来这一趟,都看不见这么精彩的要债,她将手中提拎的药包拿给对方看,“是舒大夫让我帮忙抓几幅药,我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
唐书夏黑了脸,直接把许
瑜璟手中的东西拎过来,然后牵起了对方的手,许瑜璟的手很冰,不知道在外站多久了,“舒河的事情,以后你别管,他很烦的,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许瑜璟微微挣扎了下,没挣脱开,“原来舒大夫的名字叫舒河。”
唐书夏差点气死,“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记住了他名字,许瑜璟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许瑜璟笑眯眯的看着唐书夏,“你那一个月赚三百两银子的工作是替赌坊要债?”
唐书夏目光闪烁“也不全是要债。”
许瑜璟恍然,“难怪是高薪,肯定很辛苦。”
唐书夏一点也不辛苦,就是很无聊,欠下巨额赌债的家庭千千万,情况大同小异,受不了诱惑,戒不了赌,欠下赌债后不是逃了,就是没钱还债,拿老婆和子女抵押,这种人,唐书夏从来是让人先揍他们一顿,再把人丢去码头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