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前？”
“下令团团包围敌方城池。”
“还不前？”
“那就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颜凌曦听完满意地笑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此战便由你指挥。”
颜凌霄得令退下，布兵排阵，敌人果然中计。
成帛县孤立无援，很快便沦陷。魏军一路长驱直入，紧逼越国都城，越王开城投降，才得以保全性命。
魏开元十八年七月初三，越国亡。
月朗星疏，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军帐之上，与莹莹白雪交相呼应，又逢冬季。战争即将步入最后的阶段，军中有书信往来，颜凌曦收到了夏侯玟沁的信，却一直不予以回复，夏侯玟沁的信内容上多半是说些生活琐事，从来不问她何时归家。颜凌霄有次问她：“为何不回信？”她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不需她多言，她都懂。
呼啸的北风吹动帐帘，已是午夜时分，颜凌曦依然不能入眠。事实上，自打离家，她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的。她只期望这次之后，夏侯南烈能够收敛，安稳治世。若能放她辞官，最好。
取出怀中的环佩，看了又看，往事又浮上心头。
帘外冬雪似盐如絮，帘内征人愁梦难消。
第六十三章
不到一年的时间，颜凌曦带着颜凌霄征战北方，先后替夏侯南烈灭掉周围大小五个国家，将北方版图尽收夏侯家。除了最北的燕国，一直是夏侯南烈的心腹大患。但因燕国不断的进贡以示忠心，夏侯南烈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讨伐，若贸然侵略，会引来其他国家的声讨。这个时候的他，还做不到无视悠悠众口。
开元十九年春，颜家军浩浩荡荡地回到大梁，大军在城外驻扎，颜凌曦率领一众将领往皇宫去复命，才一跨进大殿的门槛，便见夏侯玟沁已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相见的那刻，颜凌曦在旁人目光的注视下有些脸红，而夏侯玟沁却笑得坦然。
领完了封赏，两人一齐出了宫。路上，颜凌曦问：“如果我要放弃现在的一切，你，愿意跟我走吗？”
夏侯玟沁甜甜一笑，“你明知道答案了，却偏要来问我。”
颜凌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晚风吹打在身上，有点凉，她脱下身上的披风为夏侯玟沁披上，“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我……不愿意。”夏侯玟沁笑着快步走开。
“为什么？”颜凌曦追上去，“我以为……”
“是啊，我不愿意，应该是我带你走才对。”夏侯玟沁忽然止步，转头问颜凌曦：“你愿意跟我走吗？”
颜凌曦笑起来，“好吧，我愿意。”说着，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这日颜凌曦回来的早，便在客厅等颜凌霄。仆人接连为她续了三杯茶，颜凌霄才到家。
颜凌霄打了声招呼，正要回房，却被颜凌曦叫住：“凌霄，等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
“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嗯。”
“凌霄，我能教给你的东西，都已经交给你了。”
颜凌霄听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哥，你要去哪儿？”
颜凌曦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别以为我还是孩子。”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好吧，我是要走了，但，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
颜凌霄四下看了看，见并无旁人，便上前一步，细声问：“难道是你的身份被识穿了？”
颜凌曦一怔，“居然连你也知道了？呵呵，那恐怕真的是要瞒不住了。”
“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娘不告诉我，师父们也不告诉我，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理解我为何非走不可了。”颜凌曦长舒一口气。如果不尽早安排好退路，后果……不堪设想。
“哥……姐姐……”颜凌霄神情担忧，只望着颜凌曦，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颜凌曦却是笑笑，帮他正了正衣冠道：“你喜欢庄家小姐，对吧？”
“姐……”一句话又叫颜凌霄羞红了脸。
“改天我去帮你提亲。”和庄烨结了亲，日后庄烨也必定会帮扶凌霄，这样，她就放心了。
开元十九年二月廿六，颜凌曦首次拜访御史大夫庄烨的府邸。
奇怪的是，庄烨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互相见了礼，颜凌曦便在客位坐下，有仆人来奉茶，她待仆人退下才说明来意。也没有什么掩饰，只直说道：“我弟凌霄已到了适婚年龄，近日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城中也有别家小姐主动来提亲的，可我这弟弟，通通给拒绝了去。我问他为何，他说早已有了心上人。而这心上人不是别人，正是庄大人的妹妹。”
“哦……原来是这样。”庄烨故作沉思状。
“那么，庄大人意下如何？”
“这事庄某说得不算，要问过舍妹才好。”
颜凌曦点点头，“那……就请庄大人先问过令妹的意见，我改日再来拜访。”
“不必如此麻烦，我这就叫了她来，当面问过，不是更好？”遂吩咐人去唤庄雨晴出来。
颜凌曦也没有阻拦，她以为当面问女孩子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很无礼的，所以才叫庄烨去问完再转达给她。庄烨似乎是有意这么做，大概是怕庄雨晴不答应，然后被颜家误会那是庄烨的意思吧？
不一会儿，庄雨晴出来了，对颜凌曦见了礼后，才在庄烨旁边坐下。
庄烨便问她：“听闻你和颜凌霄近来时常走动，你觉得他这人怎样？”
庄雨晴心虚地问道：“什么怎样？”
“呵呵。”庄烨笑了笑，自己的妹妹什么样，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许是因为有颜凌曦在场，这孩子居然害羞了。“如果，让你嫁到颜家，你愿意吗？”
“哎呀，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庄雨晴顿时满面绯红。
颜凌曦忍不住插话道：“也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了罢，凌霄托我来向你哥哥提亲，庄大人说要先问过你的意思，所以才叫了你出来。那么，庄小姐是否愿意呢？”
庄雨晴沉默了一瞬，接着轻轻点了点头，不待那两人说话，就红着脸跑了出去。
庄烨和颜凌曦一齐笑了起来。
“既然她本人也点了头，那便抓紧开始操办吧。”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便来下聘，下月择个吉日便叫他们成婚。”
庄烨似乎又是在暗示什么，颜凌曦已经愈发感到奇怪了。他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说，那么恐怕这事是与陛下有关的，或许会迁怒于颜家的事情。想到这，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也许正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
且说张明朔自打接替颜凌曦成为禁军统领，更是成了夏侯南烈的心腹，有时夏侯南烈与庄烨议事也不避讳他。
他自站在门外，门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