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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他们的脑子(121)+番外

李树又扭头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刘一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博没再说话,扶起他,生拖硬拽地拉出了停尸房。

李树的伤口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舟车劳顿,再加上又被李博摔了一下,原本缝好的线又裂开了,血顺着爆开的线头汩汩地往外冒。

李博阴沉着脸,给他打麻药,缝合,包扎,始终一言不发。

李树太累,忍不住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看见他爸仍旧坐在床边,黑着脸看他。他支起身子,想坐起来,李博按住他,命令道:“躺好。”

李树只得又躺回去,万般讶异地看着他爸替他掖好被角,又拂了拂散落在他额头的头发。今日的爸爸很不同寻常,相比起以往的喜怒无常,此刻的李博眼神里充满了父亲独特的疼爱。

“你知道,我一直赞成你不要出去工作的。”

李博说的是李树参加《最强脑医》节目之前。那时的李树大约是有“工作困难症”,即使在自家医院当助手,也无法融洽地和同事相处,他执拗、毒舌、极尽所能地欺负每个人,李博无奈,只好同意不让他工作。反正家里不差那几个钱,养着他总比干坏事强。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年,李博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突然变挂了。

李树一直都知道,李博赶他走,把他的全部家当都扔出门去,克扣他每期节目赚回的辛苦钱,不光是为了逼迫他继续工作,其实也是逼迫自己不要对儿子心慈手软。

“为什么突然提这些?”李树问。

李博温柔地笑起来:“就是想提,让你知道我也没那么残忍。”

“爸!”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捅破了那层窗纸,一切的味道就都变了。“刘一宝的像素花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爆炸?”

李树直觉李博今日的举动和像素花有关,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李博愣了愣神:“好吧,也许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李树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试着坐起来,又被李博按回了被窝里。

“躺着。”李博想了想,“咱们从哪儿说起呢?还是从这座岛开始吧。你记不记得,我是从谁手里买下的这个岛?”

“政府?”李树不太记得了,那时他才十四岁,他家从苏北搬来A市的第二个年头。

李博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是军方。”

李树瞪大了眼睛。

“这里在战后是军事禁区,一直由军方监管。之所以会卖给我这样的平头百姓,还是因为像素花被人类社会发现,并进行了相应的临床研究。

“军方的总指挥据说也罹患了这种疑难病症。事关国家政权更迭,我受命于国家,在此进行对像素花的秘密临床研究。所有诊断为重症的病患均被送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进行治疗,他们会不断试用各种新药,直到痊愈。”

“如果不痊愈呢?”

李树想起,当初他爸买下这座岛后,他偷偷跟着他爸过来察看医院的装修改造工程,不小心被他爸发现,吊起来打个半死。十八岁之前他爸都不允许他登陆这座岛,十八岁以后,每年只能在来一次,一次半个月,关在密闭的小房间里由他爸亲自指导,学习各种相关专业知识。过去他总以为是他爸小题大作,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而现在看来,原来他爸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如果不痊愈,就留下来继续治疗。目前为止,刘一宝这样做过手术又病发,最后自我爆炸的,是头一例。”

“所以呢?”李树有些不明白,花点钱安抚刘一宝的家人,然后继续研究,这点本事对军方来说不难吧。

李博顿了顿:“这座岛看似与世隔绝,但东侧二十海里有一座面积更小的小岛,那里驻守着军方的部队,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咱们这座太阳花岛。李树,刘一宝爆炸了,无论原因是什么,在无知的军方看来,就是研究失败了。”

李树睁大了眼睛:“所以他们要……”

李博按住他,声音平静:“我原本想着你留在苏北,和吕铭浩一起,还有吕彦白可以保护你们,可你竟然回来了。小树儿,刘一宝这事,我瞒了几天,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吕彦白?”李树冷笑一声,将苏北的遭遇三言两语说了,又说,“爸,这事不至于杀人灭口。你让我去,我能跟他们好好谈。”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他爸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看来吕家也发生了变故。”

莫非爸爸知道什么?

李树刚要发问,冷不防被他爸扣了个氧气罩在脸上。惊慌地吸了两口气后才惊觉,那氧气里掺杂了麻醉成分。他瞪大了眼睛,伸手在李博衣襟上抓了两下,渐渐无力,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李博替儿子盖好被子,揉揉他熟睡的脸,拿起手机,打开进入今晨的新闻。

凌晨两点,那位军方的总指挥由于年事已高,重病不治,驾鹤仙逝了。

第96章 第04章

黑暗。

深得根本看不到底。

李树昏昏沉沉地, 只听见耳边纷繁吵闹的声音。

爸!

他想开口叫,可怎么也发出不声音,眼皮沉重无比,如何用力也睁不开。最后他沮丧起来,在梦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再度陷入黑暗,沉进深不见底的梦中。

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没电了。

“爸!”

他揭开被子坐起来,惊觉这屋子跟起先进入的屋子完全不一样。此前他爸为了给他包扎伤口, 他记得很清楚,带他进入了一间诊室。诊室中间用白帘隔开,外间有桌子椅子,是给医生诊断病人用的, 里间有张床,供不便之需。可眼见这屋子, 面积小了许多,四面空空荡荡,只有靠墙的地方放了张铁架床,再往里, 是一道不足手臂长的门,应该是卫生间。

他没来由地有些发慌。这间屋子,明显是重症病房。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扑到门边,在电子密码锁上输了几次密码, 均被提示错误,又拿出自己的许可证,使劲按在感应区。

“程序错误。”冰冷的女音机械地说道。

“F**K!”李树气极败坏地扔掉许可证,踢了两下门,又喊了几声爸。

没人回应他,四周静得出奇。

他绕到床边,看见床腿上绑着姓名牌:“刘一宝”。

究竟怎么回事?刘一宝已经死了呀!

他在屋内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又转去卫生间,终于发现一根绣迹斑斑的水管,用脚使劲踹了几下,将水管最脆弱的地方折弯,然后使劲往上提。

砰!

水管应声而断,浑浊的、充斥着消毒味道的水喷溅出来,淋了他满身满脸。

他顾不得擦,抓起断裂的水管就冲回门边,一下一下狠狠往门上的玻璃砸。当初为安全起见,病房安装的都是五厘米厚的钢化玻璃,相当于好几层汽车挡风玻璃。他每一下砸下去,都感觉到手腕震得发麻,好像血管都要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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