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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他们的脑子(124)+番外

李树阻挡住不住全院一百二十多号人,没多时就让一两个身手敏捷的钻了空子,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很快,门外响起了接二连三刺耳的枪声。

军方来了!

正如李博所言,这岛一天二十四小时处在军方的监视之下,稍有异动,相距二十海里的秘密部队立即可派武装力量前来镇压。李博走的时候说过,不轻举妄动,不逃跑,不抵抗,要军方保他全院所有人平安。可如今,医院暴动,这算什么?警报大响,无异于告诉军方,他们对军方带走李博有异义,有抵触情绪!

这群无知的病患,直白地向军方诠释着他们正在破坏李博立下的保证!

李树从外面的动静判断,至少有一架直升机在医院头顶盘旋,刚才的枪声从天空往下扫射,很有可能已经将病患击毙。

怎么办?出去谈判吗?

可是医院的情形完全失控,接待处妹子昏迷不醒,保安受了伤,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向军方保证能管住这么多病患。

正在焦急时,保洁的大爷跌跌撞撞冲了上来:“不好了!他们、他们要炸岛!”

原来从李博登上直升机那刻起,军方那边就以演习为由,派了几艘军舰过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太阳花岛,一刻都不曾移开。

竟然是早有预谋!

李树立即明白过来,这岛上有无数李博的研究手稿,藏着像素花领域许多的秘密。如今研究失败,自然要毁尸灭迹,将一切的错误都掩盖起来。

当务之急,只能弃岛了。

李树当机立断,叫上大爷帮忙,指挥病患冲出医院。

医院外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除了乱石嶙峋,再无别的风景,对于军方而言,这是最好的狙击地点。

“我先冲出去引开他们,你带大家从后门撤走!”李树对保安说。如果没有计算失误的话,此时离涨潮还有不到半小时,如果能撑到那时,就可以坐上快艇逃走。

也顾不得快艇超载的问题了,他快速地交待了计划,不待保安反驳,率先推开医院大门冲了出去。

直升机耀眼的探照灯霎时晃得他睁不开眼。

“发现目标!”直升机上狙击手做好准备,大声喊道。

李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疯狂地跑。

嗒嗒嗒!

无数的子弹擦着头顶砸下来,在脚边开出无情的小花。寒风夹杂着尘土砾石,割得脸上皮肤生疼。

出门的时候他就瞅准了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下的地面稍稍凹陷一些,像洞穴似的,可以暂时用作掩护。他一口气冲到那里,侧身钻了进去,还来不及喘出一口气,岛屿的另一端又传出巨响。

炸岛了!

军方的大炮开启了攻击模式,一颗炮弹砸下来,震得整个小岛地动山摇。

没时间了,必须要再跑远些,给病患留出保命的空间。

他抬头看了看白得耀眼的灯光,调整好呼吸,从石头底下钻出来,再度发足狂奔。

直升机追着他跑,巨大的风刮起碎石,形成天然的阻碍屏障。

李树卯足了劲,和呼啸的狂风拉锯。狙击手换好弹夹,向他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筋疲力尽!

眼睛被白光晃得眩晕,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道哪里是石头,哪里是平地,他连着好几次被石头绊倒,还好反应及时,用手撑着地赶紧爬起来,又继续跑。

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也不知病患登上快艇没有。

他不放心,往回看了一眼,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打在他肩膀。

轰!

又是一声,伴着巨响,孤岛再次晃动起来,西面的悬崖被击落一块,海里翻起千层巨浪。

李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肩头传来剧痛,血顺着袖子流进手心,湿漉漉又粘乎乎的。腹部的伤口也像开裂了,他每跑一步,都要竭尽全力。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见他行动放慢,不紧不慢瞄准了他的脑袋。

最后一击。

李树大气不敢出,向着悬崖的方向,闭着眼睛没头没脑地跑。

“李树!!”

身后风声呼呼,有人将他扑到在地。紧接着,噗噗的闷声枪响从那人背上传来。

“张晓雅!”李树惊讶地喘不过气来。这姑娘为什么没和保安一起走?

张晓雅在千均一发之际,用身体替他挡下了成千上万的子弹,整个后背几乎被打成筛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保安一起走?为什么要来救他?李树眼里喷着火,搂着张晓雅渐渐发冷的身躯悔恨不已。

张晓雅嘴里吐着血,惨淡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她用力把李树推开,紧接着,眼睛瞪大,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走!!”

片刻后从她脑袋里传出一声脆响,五彩缤纷的血液喷溅了出来。

“啊!!!!”

李树悲愤,仰天嘶吼,眼里涌出泪来。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军方硬要拉上一百二十号人的性命陪葬?!

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只让狙击手愣神了一秒,很快他又换好弹夹,举枪瞄准。

李树迅速爬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呈S形跑。

轰!

大地又是一阵颤抖,医院的建筑物应声倾斜下来。

来不及多想了,李树跑至悬崖,用力跳起来,双腿在半空中虚虚踢了两下,借着惯性一头扎进了海里。

海水冰凉。

漆黑的夜色无边无际,仿佛一直蔓延到遥远的、遥远的世界的尽头。

第98章 第06章

吕铭浩幻想过无数次和他爸再见的情景。也许是在飞弛的汽车上, 他和他爸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也许是在他的电视台,他爸来找赵国栋聊天,不幸和他撞上;更可能是在某个饭局,他爸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不是我儿子……

无数种可能,却绝没有一种, 是像现在这样,他闯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意料之外地, 被他爸抓个正着。

这是种什么心情?

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想掉头飞快地跑掉?

吕铭浩连梗着脖子和他爸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脚像在地上生了根,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半晌之后他终于咬紧后牙槽,从喉咙里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

“爸……”

吕彦白坐在书架下的沙发上, 垂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书,专注地读着。昏黄的灯光落在他金丝边的眼镜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他爸不近视的, 那眼镜吕铭浩从来没见他戴过。吕铭浩看着灯光下他爸略显花白的头发,心里泛酸,时光不待,几年不见, 父亲也老了。

他垂着两手,站在光影里,胸中波涛汹涌,万千情绪像要奔腾而出。他以为自己会怨,会恨,会扑过去抓住他爸的衣襟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杀他,可事实是,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岁那个任性的年纪,离家出走了一场,再次见到父亲,只想投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

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古老座钟,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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