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君后失宠了(89)+番外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山儿这孩子很好,聪慧睿智有主见,言行之中亦颇显大气魄。”
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可就是这句没话找话,令姜宣抓到了试探他的突破口。
“没错,其实山儿挺有当皇帝的潜质。”姜宣故意说。
季恪一愣,表情很是意外。
姜宣心想上钩了,接着说:“不瞒你说,我的本意是让山儿随心所欲,长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开心就行,更觉得为君辛苦,坚决不愿他涉足这些,可转念一想,一味让他远离朝堂是否也仅只是满足了我自己的私心呢?看我哥哥、阿宁哥哥和林探花等人便知,有些人就是以此为志,甚至以此为乐。做皇帝不该不经山儿考虑就直接被排除在外,或许山儿适合做皇帝、很爱做皇帝呢?如今他既已开蒙,有关这些慢慢地都会学到,慢慢地也会知道他可以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那么到时就看他自己的。如果他当真想当皇帝,我绝不阻拦。”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季恪的反应,最后果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
他便挑明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想让山儿当皇帝吗?”
“的确不想。”季恪艰难措辞,“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为君与为官不同,为君之难远超你能想象的万一。”
“但万一山儿就是喜欢,就是想当,就是能从为君的难处中感受到快乐呢?”
季恪匪夷所思:“怎会有人如此?”
“人与人差别甚大,怎么就不会?”
季恪皱眉:“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看你才是胡搅蛮缠。”姜宣故作生气站了起来,“山儿还这么小,你就完全抹杀了他当皇帝的可能,你在介意什么?介意我不回宫,还是介意我哥哥是大将军?”
“不是!你不要乱想,与你所说的这些毫无关系,而是因为、因为……”
欲言又止,季恪也站了起来,脸都急红了。
姜宣便确定了,果然他自己也被前朝荒帝对大宁历代君主的诅咒困扰,不愿让山儿沾染一点。
哎。
这一心软,姜宣便没有拒绝季恪的邀请,跟小山儿一起留在宫中用午膳。
季恪尽可能地让这顿午膳变长。
小山儿玩闹结束,身上沾了灰,出了汗,头发也乱了,他便命侍从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小山儿一开始有点别扭,加入扣口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因为这是第一次在并非爹爹和家人的人面前脱光光,但在宫中沐浴和平时沐浴不同,他又很好奇,很快别扭就消散了,在特别大特别暖和还撒着很多花瓣特别特别香的汤池里像条小鱼似的快乐掬水到处游动。
沐浴完换上新衣,正是先前季恪命将作监赶制却没能送出的那身。
这也是小山儿第一次穿这样华丽的衣服,又重又晃眼,实在不太舒服,不过还是很新鲜,只穿一会儿也可以。
于是当他顶着金冠穿着蛟袍挂着丝绦跑进殿内的时候,姜宣顿时眼前一亮,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初入皇宫,努力学做君后的自己。
季恪也有点愣,此情此景,让他一时难分真伪,姜宣和孩子都在,他们一起玩耍,一起用膳,正是一家三口最普通也最难得的日常。
午膳前已有旨意给御膳房,御厨心领神会,拿出看家本领,六十四道菜整治得完备精美,让小山儿除了连连发出惊叹,便是连连大叫好吃,让季恪十分满足。
不料吃着吃着,小山儿突然问姜宣:“爹爹,是不是只要当皇帝就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
姜宣没有多想,点头道:“是啊。”
小山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自然而然地说道:“那我以后也要当皇帝!怎样才能当皇帝呢?好好读书么?”扭身问季恪,“你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呀?你教教我行不行?”
季恪:……
姜宣:……
虽是只是童言,但这也太巧了。
季恪的神情从方才的轻松快乐变得稍显凝重:“此事说来话长,为免影响吃饭,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说好么?”
明显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小山儿倒不执着:“好啊,说来话长,因为想当皇帝很难?”
季恪点点头道:“的确不易。”
小山儿望着季恪的眼里便出现了一点点钦佩:“那你挺厉害。”
季恪又摇摇头:“并非只我一人厉害,还需有人帮助。”
“噢,唔……”
小山儿的嘴里被姜宣及时塞进了一块桂花冻,桂花清甜,糕体滑溜,简直太好吃了,他立刻幸福地大口嚼啊嚼,眼睛开心地眯成一条缝,一时便忘了和季恪聊当皇帝的事。
饭毕又上茶与水果,姜宣心想这简直是想直接吃到黄昏,然后继续晚膳的意思。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问季恪:“你不去处理公务?”
季恪只当听不出深意,自如饮茶,气定神闲道:“今日不忙。”放下茶杯又说,“秦中,御膳房近日新酿了一种果酒吧?送来给君后尝尝。”
秦中一愣,这他倒是没听说。
不过不重要,天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果酒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于是躬身应是,倒退着出去了。
姜宣:……
吃饭、吃点心、喝茶,还要饮酒,还当众称他君后。
他先前心软,给季恪面子,季恪倒是很会把握,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他又有点别扭。
小山儿不愧与他最亲,也并非故意,就是每每都恰到好处,这时吃空了面前小碗里切成块的柰果,满意地用手巾擦了擦嘴,说:“爹爹,我玩好了也吃好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倒也没忘了季恪,把头扭向他,“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季恪:……
姜宣:…………
看来山儿根本没听见季恪让上果酒的话,或是就算听见了也不懂其意。
而且观其言行,山儿现在的确不抗拒季恪,但也完全没把他当爹,视来皇宫如做客。
这里还有个前提是,山儿一直知道季恪就是他另一个爹爹。
明明知道却不认。
这对季恪来说比不知道要惨痛千百倍。
姜宣觑着季恪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他自行忍耐、彻底消化,最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微笑起来。
“好,山儿,我送你和爹爹出宫。”
宫门处马车前,小山儿因为疲惫食困,正迷迷糊糊地趴在姜宣肩头,随时要睡过去。
季恪站在姜宣对面,深挚的目光望过去,说:“路上小心,随时再来。至于先前所说是否让山儿继位的事……确有很深的隐情,并非你所能料,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告诉你,你先稍安勿躁,好么?”
姜宣“嗯”了一声。
坐上马车离开后,姜宣一直在想,季恪所说的仅是托词,还是真打算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合适的时机又是什么时候呢?
穿一身皇子常服的小山儿正躺在自己腿上,重量比从前略增,一团金灿灿,像个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