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香小狼狗救夫记(99)
咕咚,太监摔在大殿的门槛上,磕得鼻青脸肿,来不及喊疼,又继续爬起来,像内冲去。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宇文恪烦躁的很,自打霍渊离开长安,他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头疾犯得也更勤。上次找毗罗婆前来诊治,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皇上!”太监吓的面色铁青,说话都带着颤音。
“到底怎么了!”宇文恪正在狂躁的边缘,如果这个太监将要说的话他不感兴趣,那么这个狗奴一定会被杀了祭天,而且死相难看。
太监咕咚跪地,哭道:“虢…虢夫人,她…自…自戕了!”
第86章
听到消息,宇文恪脑中一阵轰鸣,也顾不上自己头疼,快步赶去。等他到桃花宫的时候,太医已经无可奈何,虢夫人是服毒自戕,毒1药发作很快,几乎无解。
殿内除了虢夫人奄奄一息倒在床榻上,其余人等都跪在外等候发落,殿上静得骇人。虢夫人大口喘着气,因为毒1药发作,五脏六腑纠结钝痛,实在忍得辛苦。
宇文恪冷眼瞧了半晌,突然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道:“谁给你的毒1药?”
看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虢夫人咧嘴笑了,那笑容轻蔑而鄙夷。
“说!”宇文恪怒火冲在脑门上,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虢夫人几乎窒息,整张脸涨得发红。
“那......那个项圈是......是你给我儿子戴上的吧。”虢夫人艰难挤出话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渊儿背上的伤痕...都是你这个变态打得吧。”
“那又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宇文恪厉声呵斥。
“你这个...天打雷劈的畜生,残害手足兄弟,谋权篡位,屠1杀百姓,桩桩件件,你一定会下地狱的!”虢夫人红着眼睛,泪水一圈转在眸中,始终不落。
上一次霍渊带着花河来看她,虢夫人趁着儿子换衣服的时候悄悄看过,那背上斑斑驳驳触目惊心的陈年伤痕,作为一个母亲,几乎心疼得无法自已。他的渊儿是多么骄傲的孩子,竟要忍辱负重套上项圈,成为宇文恪的万物。她恨,恨宇文恪竟那样欺辱她的儿子,她也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冷落渊儿,还要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充当宇文恪控制霍渊的筹码。
纵使她这个母亲做得冷漠又可笑,渊儿依旧为了她在宇文恪身边辛苦挣扎,从不抱怨,将所有的苦痛扛在肩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走在皇权的阴谋之上。
霍渊的这些年,该是怎么过的啊。
“我要死了,宇文恪。”虢夫人大笑起来,嘲笑面前自以为是的男人,作为皇上,富有四海,他能左右天下,却留不住她的命,真实可笑。“你再也无法威胁我的儿子,渊儿从此以后终于自由了!”
说着便吐出血来,染红了宇文恪的龙袍。
宇文恪也不躲闪,任由身上的衣服被血污沾染,他只是皱着眉,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泄恨。
“你现在知道保护儿子了?”宇文恪咬牙切齿,“霍渊年少之时跪在桃花殿前祈求看你一眼你都不准,这么多年,你又何曾关心过他!”
那滴转在眼眶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虢夫人美颜的桃花眸水雾朦胧,映着院中桃花纷纷。
“你说我谋权篡位,这还得多亏了你杀了先帝,这才给了我能够谋权篡位的机会。”宇文恪松开手,那女人已经快要断气,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逼得人反胃,他突然有些恍惚,那年他让霍渊去杀宇文惟,太子的东宫中好像也是如此的血海涛涛,触目鲜红。也许他们这些人,天生就要双手沾血。
虢夫人用尽最后的气力,咒怨般看着他,“呵……你费尽心思得来的皇位,总……总有一天要被人夺走的……我…我就在地狱里……等着你。”
宇文恪不发一言,因为那床上的女人已经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了。
桃花纷纷,落尽了。
那位让桃花神女为之叹服,容貌千古一色的女人,终于在漫天纷飞的花落之下,将自己埋葬于深宫淖土中。
宇文恪等了许久,虢夫人的身体慢慢冰冷,死后的面容祥和安宁,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无论是霍渊,还是虢夫人自己。四下凄凉,静到天地间只剩下萧索的风。
“费尽心思得来的皇位?” 宇文恪笑了笑,抬手摘去头上厚重的珠玉龙冠,那东西压在他身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咚得一声闷响,龙冠给扔在地上,滚远了一些。
“我不要皇位。”宇文恪仰起脸,“我要的自始至终都是霍渊。”
他忽得起身,就好像虢夫人还活着那样与她说话,“你别以为你死了,霍渊就能从我身边离开,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我会让霍渊明白,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这世上护着他爱着他这么多年不变的,也只有我。”
剧烈的头疼重新找上门来,宇文恪踉跄一步,靠在床帷边。
“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宇文惟的。”宇文恪暴戾地甩甩头,眼底一片血丝,“父皇的宠爱,高贵的出身,未来的皇位,全都是宇文惟的,就连霍渊也是他的伴读,跟在他身边多年,就连死后都能让他念念不忘。”
他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要怪就怪你儿子多此一举,为何要对我施舍那么一丝一毫的善意。”
“霍渊总有一天会明白,没有我,他就不是功将神威将军之后,也不会是如今统帅万军的天吴将军。”
“他会明白的。”宇文恪红着眼说完,狼狈捡起地上的龙冠,重新戴在自己头疼欲裂的发顶。
桃花殿的殿门再次打开时,众人看到的仍是那位威严中带着隐隐暴戾的皇上。
“桃花殿每日照旧,就如同虢夫人生前一般伺候。”宇文恪冷冷扫过跪地一片的宫人,“今日之事若是敢传出去分毫,格杀勿论。”
宫人跪倒一片,不敢言语。
方才报信的小太监哆哆嗦嗦问道:“皇上,这虢夫人的丧事……”
“秘不发丧。”宇文恪回头看着大殿中央的桃树,“就让她在里面慢慢腐烂吧,至于旁的,她也不配。”
宇文恪走后,桃花宫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议论,只好各自归位,一切都如虢夫人生前一样的忙碌。
远处后山之上生长着一棵茂密的大叶丑槐,槐树旁边种着一棵娇媚的桃花树,这棵树正是花开的好时节,繁华朵朵娇艳,只是比桃花宫中那一棵还是差远了。桃花树下坐着一个男人,偏头侧耳,兀自陷入沉思。
而槐树的树冠中高高站着一个女人,身着宫人的长裙,直立在树梢上有如平地,可见功夫深厚。她轻轻拨开树枝,看向后山之下的桃花殿,方才那里发生的一切尽入眼帘。
宇文恪走后,女人轻手轻脚跳下树梢,带起的流风吹落了一旁的桃花,花瓣飞舞着,缓缓落到男人的肩膀上,被他轻轻摘下。
“花落了。”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