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宸能把他当做玩伴、下属、朋友、亲人，却永远不会把他当做恋人。

这个答案在江寄月刚成年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执拗地跟在季怀宸身边，让季怀宸的任性不断消耗着他的喜欢，直到为零后，再也没有犹豫地从季怀宸身边离开。

“哥，你怎么了，宿醉难受吗？我去给你泡点蜂蜜水。”江容踏着他的小乌龟拖鞋，脚步哒哒地冲进了屋子里，江寄月没阻止他。

喜欢了十年，江寄月决心放弃，但情绪有时候不受理性控制，江容的话刺痛了他。

再回忆起那些伤心事，他还是破防了，他觉得是身体里残存的酒精在作祟，压过了他的理智。

江容端着蜂蜜水出来后，江寄月已经收起了狼狈的笑，他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江容陪江寄月一起蹲在地上，担心地看着江寄月。

江寄月好笑地戳了戳江容肉嘟嘟的脸颊，说道：“我没事了，刚才有点头疼，现在已经好了。”

江寄月只比江容大两岁，江容总觉得江寄月比他成熟了二十岁，但他不觉得自卑，也不会因为他妈经常夸江寄月优秀而吃醋嫉妒，因为在某些方面，他哥比他还要脆弱，比起他，他哥才更需要人好好照顾，而能照顾他哥的，除了他爸妈，就只剩下他了。

“我是不是不该提季大少啊，是我说错话了，你才那么伤心的吗？”江容小心翼翼询问。

江寄月：“我以后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江容使劲点头，不再过多询问：“好，我记住了，我保证不提他的名字了。”

江寄月将蜂蜜水一口灌下，才想起了第二件重要的事——

现在是1月13号，江容为什么还在家里？

“春季赛几号开始？”

江容接杯子的手一抖，讪笑道：“早、早就开始了。”

江寄月：“那你为什么还待在家？”

江容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时沉迷打游戏，更是无心学习，好在他父母心态乐观，觉得人生不止读书一条路，儿子要是混得不好，继承他们的餐馆也行。

江容感动得稀里糊涂，转头就去打电竞了，他父母知道自家儿子在游戏领域里是个高手，高兴地帮江容办了退学，还亲自送江容去了战队基地。

江容16岁进职业圈，在青训营和某不知名战队二队待了一年，直到去年夏季赛，他被TAG战队邀请，加入了TAG战队。这支新建的队伍实力中等偏上，战队刚成立就拿到了世界赛门票，因为AD与打野的拖累，遗憾止步于八强。

“我现在才知道经理为什么会挑选我进TAG，因为我脸好看。”江容丝毫不觉得自夸有什么好害羞的，他蔫蔫地垂着小脑袋，江寄月的沮丧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这些事情，江寄月上辈子没听江容说过。

因为上辈子这时候，他忙着收拾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江容的不对劲，更没注意，江容没回战队。

江寄月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容的现任队友林曜因为一张脸出圈，粉丝数量在电竞圈能排第三，TAG经理当初会看中江容，就是看上了江容的脸，加上江容游戏技术还不错，他想让江容跟林曜组个下路cp，但没料到，两人不仅游戏里没有一点配合，游戏外更是闹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程度。

TAG战队世界赛拿了八强，回去后，林曜躲在队友们背后，被他的老婆粉们护得好好的，将所有罪责抛到队友身上，林曜仗着自己粉丝多，让他的粉丝们觉得江容私底下欺负了他，有他的故意引导，江容成为了炮/火集中点。

江寄月越听，眉间皱痕越深。

受表弟的影响，江寄月也打过一段时间LOL，如果没有季怀宸，他肯定会跟着江容一起去打电竞，这个梦想，他上辈子已经放弃了，没放弃的是，他一直在关注电竞消息。

TAG战队止步八强的事他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江容被骂的时候，他让人买了水军，将舆论转移了。

世界赛都落幕两个月，春季赛都开始了，网友们已经选择性忘记去年的事情了，没想到，江容的队友竟然还没忘记，这是在背刺队友吗？

江容抹了抹眼泪，难过道：“我们本来有希望拿下冠军的，是林曜和打野故意拖我们后腿……”

林曜不承认自己技术烂拖队友后腿，就开始甩锅，四个队友中，打野是林曜的人，他们合伙起来针对江容三人，这两人的粉丝太多，江容一个新人，又那么单纯，哪能应付得来。

江容：“经理和教练听了林曜的话，不让我回基地，他们让替补临时转正，代替我上场，转会期过去了，现在没人要我，我要坐一个赛季的冷板凳，呜呜呜……或许以后也没有战队会要我。”

江寄月给江容递了几张纸巾，江容将脸埋进纸巾里，压抑了那么久，他哭得停不下来。

“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江寄月问。

江容抽噎道：“你、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我不想打扰你。”

江寄月心里一暖，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的。”

江容：“哥，你要怎么帮我啊？我们粉丝没有林曜和打野多，就算说实话，那些粉丝也只会说没有实力就退役，我是活该被战队踢出来，他们不讲道理呜呜呜，他们欺负我一个小可怜呜呜……”

江寄月好笑地摸了下江容的脑袋，声音带着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怕，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呀？”江容好奇。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江寄月将话咽了下去，拿出来一看，屏幕显示‘季怀宸’三个字。

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拧起，他毫不犹豫就将电话挂断。

没过几秒，电话再次响起，江寄月还是挂断。

再打再挂，挂断了五个电话后，江容的电话响起了。

江容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他没看来电人是谁就接起了电话，他打着哭嗝，一个“喂”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听上去撕心裂肺。

那边沉默了会，江寄月听到电话那端季怀宸提高的嗓门，急切叫道：“月月怎么了？月月他死了吗？”

江容：“？”

江寄月：“……”

第3章

“你他妈才死了呢！”江容护哥心切，这会的反应速度比江寄月还要快，他激动地破口大骂，骂完就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如果忽略掉他的眼泪和红肿的眼睛的话，这副模样还挺帅。

“季……”江容开口时突然记起他跟江寄月做了约定，以后绝对不能再提季怀宸的名字，他话音一转，“嗯嗯嗯是不是有病，他竟然诅咒你死！”

江容把季怀宸的名字用‘嗯’来代替，声调虽有不同，但不能凭借一个‘嗯’来分辨是谁，如果江寄月没有听到季怀宸的声音，估计也猜不出江容说的是谁。

江寄月没有接江容的话，也没有因为季怀宸的诅咒觉得生气，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季怀宸会觉得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