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接刀在手,“噹”地一声架住了刺客削过来的长剑,勉强扭转了劣势。那边濂祯一脚扫倒了另一名刺客,又夺了他的长剑,回身一剑刺入了那名被夺了刀的刺客前胸,令其立时倒地不起,之后没再去理另一人,而是冲过来帮唐汉抵挡那三名刺客,瞬息间又是一剑斜削在一人胸前。
琇莹看得惊诧万分。前世一直有着武侠情结,这却还是两辈子头一回亲眼见人施展武功真实拼斗,而且面前这个绝顶高手还是自己老公。虽早知道他武力值很高,却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识,总也不能差皇上去找人打架给自己看是吧?若非亲见她绝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本事。
这时又有一人被濂祯刺倒在地,那被夺了剑的刺客已从被砍倒的同伴手里取了兵刃,而仅剩下的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没再敢继续向濂祯攻击,而是怯怯地退了两步。
这时已有带刀侍卫呼喝着从前方冲过来,更令那两人胆怯畏缩。
濂祯上前一步,唐汉跟过来道:“皇上,务须留个活口。”
而濂祯刚点了一下头,却见那两人同时抬起刀剑,竟双双自刎了。等到侍卫们赶到跟前,面对的就是地上的五具尸体。
侍卫首领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倒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濂祯摆摆手,转身朝琇莹说:“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他赶到之后,这五名刺客的战略仍然是暂且拖住他而集中力量去攻击琇莹,这目标显而易见。
琇莹惊魂未定,脸色发白地点点头道:“他们……不是为了刺王杀驾,而是为了挑弄是非。”这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颤得厉害。
濂祯既愤怒又觉怜惜,攥过她的手来。唐汉上前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先送娘娘回宫?”
“不,眼下形势未明,她还是先留在朕身边为好。”濂祯神情冷峻,略一思忖,取下腰间悬挂的一枚雕龙玉佩抛给了唐汉,“你以此为信物,立刻传令给卓冬琴,让他依着往日商议的情况立刻行动。”
“是。”唐汉应声快步离去,他明白皇上所谓的依着往日商议的情况行动是何意思,心中不禁忐忑,皇上这可是第一次下令调兵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2、倾吐
濂祯转而去看那些侍卫。一共八名侍卫跪在地上,没等来他的话就一直没敢起身行动。濂祯将他们看了一遍,说道:“你们姓字名谁,都来报于朕知道。”
八名侍卫不明所以,都听命一一报上了名姓。
濂祯冷冷道:“好,朕已将你们几个记在了心里,不论从前你们的主子是谁,听谁调遣,眼下都要严格听命于朕,不然的话,朕随时可以取你们的性命。可明白了?”
八名侍卫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属下定当凛遵圣命。”
宫廷侍卫从前一直由闻家势力掌控,这次闻家受创,也被沈家渗透进来了不少,但这种听命仅限于千户以上的官职,小兵卒对哪方势力都谈不上忠心,被皇帝这一亲口威胁,自然也就只有听命的份。
“你们听好,今日朕安排你们去做的事倘若走漏半点风声,你们八个都别想活命。”濂祯强调过后,就对这八人做了一番分派指示。
琇莹没有心思来留意他的布局,一直朝之前天枢现身的位置望着,天枢自然早已不见,却不知他现在状况如何。默念着问起,也不见他回答,琇莹越来越是担忧。守护一直是那么超尘自在的从容模样,哪有过如刚才那样失态的时候?
濂祯大体分派完了,见到琇莹面无血色、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吩咐侍卫们去照做,又命他们招来马车,自己亲自送琇莹回宫。
坐在车内,濂祯握住她的手:“今日当真险的很,想不到他们竟会有此胆量,在后宫之中便来向你下手。”
琇莹道:“依皇上看,此事会是太后指使么?”
“一时还难以定论,要看查证的结果。”濂祯解释道,“这事无论是妍妃或是太后哪方所指使,目的都是嫁祸另一方,好让咱们与那一方彻底决裂。今天的情势如此凶险,那五人都是亡命之徒,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可见主使之人对要你性命志在必得。他们算计的是一旦得手,我理智尽失,到时便会难以分辨事实,而被他们布下的局所迷惑,去顺着他们的心意与另一方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也就可以渔翁得利。”
车内光芒昏暗,濂祯目光微寒,唇边露出冷笑,“她们想得倒美,渔翁得利。哼,这回他们唯一算漏了的就是你毫发无伤,这也就到了咱们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多亏了皇上及时赶到。”琇莹想要向他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你能脱险,除了我及时赶到之外,显然还另有缘故。”濂祯说着朝她审视过来,“那道强光是怎么回事?”
当时濂祯看得很清楚,本来他的来向距离琇莹被围攻的位置之间隔着树丛,不能一目了然地看过去,他只是隐约听到前方声音有异,还未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那道耀眼的白光。那光芒好似平地打了一道亮闪,穿透树丛枝叶。那是常人都从未见过的景象。
琇莹六神无主地说:“不知……皇上所谓的什么光,我没有看到什么光……”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只好叹息了一声,“皇上,此事我没有办法向您解释。”
濂祯默然注视了她一阵:“你还是有事瞒着我。”
琇莹无奈轻叹,本来守护的事她觉得告诉濂祯也没什么,偏是天枢自己要她别说,她也是左右为难,只好道:“我承诺皇上,待得皇上亲政,高枕无忧之时,我自会对皇上知无不言。”
既然天枢不让说,只好等到他完成任务离开之后再说了。
濂祯相比从前理智了许多,虽好奇的很,听了她这说辞,也就没再追问,点了点头:“好,我就等着你到时再对我说。想来本也不远了。”
将她送回乾元宫后,濂祯没留下来陪她进晚膳,就马不停蹄地赶去监督搜检结果。直到这时,琇莹才又听到了天枢的声音。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既简短,又冷淡,却没能消除琇莹心头的疑虑。她借口要休息,遣出了下人们,在内室中独处。又在心中默念:天枢,你告诉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天枢终于现身出来,坐到一个绣墩上,面露苦笑:“你总是这样,一定要刨根问底,为什么不能学学你老公那样,暂且搁下别来问了呢?唉,我还说守护总会对主人的危机有所感知,哪想到别人的刀都快砍上你的脖子了,我还毫无体察。”
琇莹却望着他惊呆了:“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天枢抬手摸了摸脸:“我怎么了?难道是毁容了?没有啊。”
琇莹可没心思与他玩笑,慌手慌脚地取过一面镜子递给他。天枢扯了扯嘴角,神采淡淡:“如果镜子照的出我,别人不也就可以看得见我了么?你真是傻了,看来你还是满关心我的,这就叫做关心则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