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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113)+番外

此时临近月底,距离皇帝上次去探望皇后已有十余日,路上两人也未碰面,等到了太庙前庭下车之后,皇帝却一眼看出,皇后神色恹恹,似有心事郁结。

“可有什么事?”搀着皇后的手步入正门时,看好跟前无人,皇帝低声问道。

皇后淡然摇头:“没事。”

若论隐藏心事的本事,皇后比绮雯要差得远,皇帝看绮雯都几乎能一眼看穿,如何还看不透皇后?只是见她如此说,他便也没有多问。

他向来待人冷淡被动,极少会主动向人探询什么,亦或者说,皇后有何心事,他其实是不关心的。

所谓的祈福都是些走过场的活动,其实就是帝后二人来行在住上七日,白天一同到太庙依着司仪指示做些诵经上香之类的仪式。过程单调乏味,不过比起在宫中的忙碌,对皇帝而言倒是个不错的休整机会。

晚间帝后二人须得分房而居。晚膳之后,皇帝独自坐在寝殿炕上,就着乌木炕桌,阅看从挚阳宫着人送过来的奏拟。

灯影轻摇,屋中一片静寂,皇帝批完一份奏拟略感疲惫,停下来饮了口茶,忍不住伸手入怀,取出一方白丝绢帕,轻轻展开在手上看着。

那天绮雯向他讨要东西防身,他给了她玉璋之后,便向她示意:你不该拿些什么回赠于我么?

绮雯跟他装糊涂:奴婢不是送过您荷包么?

皇帝也不多说,伸出手指触了触她腕上套的紫玉手镯,表示:真要清算,自己也是占理的。

绮雯见无法蒙混过关,只好取了那方绣了他名字的绢帕给他。皇帝那时拿了她绣好那方绢帕曾把玩过两日,他本人观察入微,对那绢帕的一些细处记忆清晰,这次拿回一眼便看出来,她给的这块根本不是从前那块。

她是有多古灵精怪啊,竟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趁着近日替他打理日常用品的当口摸了一块同样的帕子去重新绣了,就等着他来索要时好冒名顶替呢。

绮雯见被他看穿,就可怜巴巴地表示,您就要这块吧,都是一样一样的啊。

皇帝看在她真拿那方帕子当宝,就只好收了这块新的,没再追究,只扔给她一句:有本事你将箱子里所有帕子都去绣个遍。

白丝线绣的“源琛”二字在烛灯下泛着微光,皇帝以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神变得愈发柔和。上一回来太庙还是七月半时,也正是返程那日与她初见,皇帝颇觉感慨,几个月过去,竟似轮换了一番天地,自己已然脱胎换骨。

那时何尝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在灯下把玩着“定情信物”呢。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响,守门的内侍进来禀报,皇后来了。皇帝一闪念便想到,她想必是忍不下心里那件事,要来与他说了。看起来,还真不是件小的事。

“我有话想对你说。”皇后一进门便屏退了屋内所有内侍,带着一脸寒霜走来他所在的梢间。

皇帝面上未动声色,心里却是很有些讶然。自他认识皇后以来,不论遇见何事,她都是一副随和亲切的模样,即便有过幽怨彷徨的情绪,也都只在眉眼间一闪即逝,那亲和仁善的笑意就像天生长在她脸上的一般,几乎从不消退。

而今却见,皇后微挑着唇角,脸上竟带着前所未见的一抹冷讽,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知道这话若非主动来寻你说,是别想指望你来找我探问的。”皇后说话间,眼眸中一派凄凉……

绮雯觉得,男盆友才离开一天自己就抑郁寡欢未免太没出息了,于是故意撑出一张笑脸,与李嬷嬷和芹儿谈谈笑笑——其实心里是真挺抑郁的。就好像自己的魂儿都跟着他走了,只剩下一个躯壳,时时彷徨若失。

依照皇帝走前的交待,她这几日也不需再帮王智处理奏拟了,只安心与李嬷嬷芹儿在后殿里闭门隐居即可。

他走时带了钱元禾贴身侍奉,王智自去司礼监办公当差,连洒扫宦官也不被准许进入后殿,她们三个女人的住所几乎就是与世隔绝。尤其是绮雯,连余人的面都不需要见,用度物品需要交接的也都交给芹儿了。

这一整个白天,绮雯的活动范围都局限于隆熙阁后殿,所做的事就是寻些刺绣、打络子之类女红,一边与李嬷嬷她们聊天一边打发时光。刚一天下来,她就觉得有些腻,本想晚上早早睡了,偏精力体力消耗得太少,又困意全无,便又想起准备要问李嬷嬷的那件事。

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万一被皇帝知道她没来问过,而是无师自通,就不好解释了。可饶是绮雯心理远较本土女坚强,面对面去向一位一本正经的本土欧巴桑询问如何与男朋友上床这个问题,也是觉得极难启齿。

眼看着夜渐深了,迟疑了几次,总算逮到一个芹儿出去换茶水的当口,绮雯鼓起勇气拉了李嬷嬷小声问:“我要问嬷嬷一件事,您可知道,妃嫔头回侍寝,该当做些什么?”

李嬷嬷噗嗤一笑:“姑娘今日犹犹豫豫的,原来就是要问这个啊。”

绮雯红脸埋着头,羞答答地绞着袄子下摆,刚想接着问,忽听外面依稀传来一点响动。

她们身处后殿东暖阁,与外面的东梢间隔着雕花槅扇,门上垂着锦缎门帘,等了片刻没再听见什么动静。

“姑娘不必如此小心,被芹儿听见也没什么的。”李嬷嬷手里理着打络子用的彩色丝线,笑盈盈道,“这是迟早的事,姑娘既这么问,想必是今上终于透了意思了?”

绮雯故作扭捏道:“待得今上此次祈福回来,可能便要……我怕自己生疏,伺候不好今上,才来问询嬷嬷。”

不等李嬷嬷答话,忽听门帘外传来嗤地一声轻笑。声音极轻,但因周遭静寂,相隔距离又仅有几步之远,屋内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都是脸上变色,头皮发炸——

那声音一听就是男子的笑声,绝不是芹儿,皇帝已然明令宦官不得进入这里,又会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跑来跟前偷听她们说话?

绮雯与李嬷嬷同时霍然站起,面对门口退了一步,李嬷嬷刚喝问了一声:“什么人!”便被扑入门帘的一个黑衣人捂嘴制住。绮雯抽身躲避,右手握在了左袖中的玉璋手柄上。

绛红色的锦缎门帘被这扑进门的黑衣人撞得高高扬起,落回原位前,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撑住,一个身着靛蓝常服的人款步而入,面上笑意好似温煦春光:“说什么呢?要不要我来为你解答?”

绮雯僵立当场,身上轰然出了一层冷汗,心底仅余下一个声音:他竟然闯来这里,难道是疯了?!

第66章 伊人不再

潭王一身装扮出奇得简单,头上未戴冠,仅扎了一条与衣袍同色的靛蓝缎带,身上穿的也是利落的箭袖长袍,这打扮活像个江湖散侠,还是个夜行打扮的江湖散侠。他轻挥了一下手,那个一手捂住李嬷嬷的嘴一手箍住她双臂的黑衣内侍便携了李嬷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