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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204)+番外

原来他也想过把源瑢监禁了的,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判个监禁已经是法外开恩。可就源瑢那模样,好好哄着还不定哪天会自杀了呢,真监禁他是真不放心。

绮雯似是猛地回过神:“谁?哦……不是,当然不是。你这么判挺合适的,我一点意见都没。”

看她也不像说反话,皇帝稍稍松了口气:“那你又在介怀什么呢?你可别打马虎眼,我看得出,你这些天总不开怀。”

绮雯幽幽吐了口气,这原因还真不好对他直说。好感度100啊,终极任务完成了啊,可那该死的系统,怎么连个像样的奖励都没给呢?

当时情势那么危急,最后还是靠他们一众凡人拼了命才把那丫拖上来的,系统连让她小宇宙爆发一下的机会都没给,它曾经那么神通广大,就不能显灵来帮一把?

而且别说奖励,这无良的系统还自那时报了声圆满之后就消失了,连同她之前攒的几十点技能点都回收不认账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人家受了多少罪才完成任务的啊!不开森!我非常地不开森!

偏偏不懂女人心的皇帝陛下见她闷头不语,就去主动提了另一壶不开的开水:“今日送别,源瑢还说他本想上表请立皇后,却怕你得知后更加不愿接受。其实我就知道,你早已没那么厌恨他了。”

绮雯很没好气地把手中长命锁一扔:“谁说我不厌恨他了?我可厌恨着呢!我不过是看在他主动请辞离京,还算知趣,才懒得与他计较……我说了多少遍我是为你才救他的,你就是不肯信是不是?”

皇帝啼笑皆非:“就算说你真心谅解了他,出乎本意救他,也只会是因为体恤他所受的命数折磨,是可怜他罢了,难道还会有人疑心你对我用情不专,对他也有所移情?你又何必如此嘴硬,不肯承认?”

听他竟还用上了什么情不情的字眼,绮雯更是气得炸毛,朝他鼻子上一指:“那你出于对我情深意重,决定与我同生共死,所以见到救我无望便起意逊位给他,决定为我殉情,又有什么可丢人的?你又何必嘴硬不肯承认?”

皇帝登时没词儿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就是这样,绮雯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原谅了潭王不再记恨,皇帝则是打死也不承认那天是真心想要逊位外加殉情。仿佛这就是他们各自的奇耻大辱,坚决不能承认。

绮雯当然不承认了,我凭什么不恨他啊?凭什么啊!不计较和不恨了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就凭他害死了皇后这回事,我也得好好恨他一辈子才行!

而一提殉情这茬,皇帝立刻恼羞成怒,起身下炕:“我都说了,那不过是我的计策,最终也证明此计成功,你怎就是不肯信呢?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没出息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扔下不管?”

绮雯立刻心气儿顺了,一手抚着发鬓一手摇着小扇:“呵呵,也算不得多没出息啦,其实你肯为我殉情,我还是高兴的。”

皇帝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你才想殉情!你全家都想殉情!”

绮雯一怔:“咦,我什么时候教了你这个句式?”

“是你昨天对我说:‘你才真心想救他,你全家都真心想救他!’这么快就忘了?”

话说,他和他全家,确实都是真心想救源瑢的,这好像没什么奇怪……

声音传出槅扇,侍立在明堂里的芹儿与刚走进门的王智互望一眼。

“好像又吵起来了?”

“今日三王爷上路,应该的……”

今上与宸妃娘娘最近动不动便会这么无伤大雅地吵上一架,下人们都已习惯了,而且大伙都心知肚明,这俩人看似有了很多架可吵,实则比那次出事之前的关系亲密和谐得多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

借一顿晚膳的工夫,绮雯大体理顺了思路,另辟蹊径对他讲起自己的困扰,“你当我是为何能确认你那时是真心殉情的呢……唉你别翻脸,听我说完!我说过我能体察得到你对我用情几何,而正是在那时候,你对我的情意达成了圆满。”

皇帝听得瞠目,达成圆满?真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事儿,她竟然拖了一个多月才对他说起,而且,还说得这么平心静气,一点都不当回事!

他惊喜万分地捧住她的肩:“如此说来,咱们再不用怕你心病突发了?”

绮雯一丁点都没感染他的兴奋,无趣地捋下他的手道:“事情就出在这儿,原先我一直盼着能脱离这个紧箍咒,盼着自己能放心爱你,可是呢,等真到了这时候我才发觉,我爱你恐怕永远也无望超越你爱我了。所以……未免失落。”

皇帝提心吊胆地听着,最后就等来这么一个结论,未免觉得无趣:“这有何可失落的?难不成,我还会盼着你去为我殉情?”

绮雯眼睛一闪,抬手指着他的鼻子:“这么说你终于承认了?”

皇帝绷起脸瞪了她一阵,故作大度地转开脸道:“不管怎样,圆满了总是好的。”

在这句话之后,两人就很有默契地沉默了下来,心里都盘桓着同一句话——如今这样,真能算得上“圆满”么?

他们还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真没办法只为自己的幸福而满足。

“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如果上天能给个机会,让他们两人也能重来一次,尤其是,让芝凝姐姐也能达成美满,却要让我牺牲一样重要东西去换,我会情愿牺牲什么。”

绮雯缓步走去窗前,望着外面仲夏季节特有的垂暮天色,幽幽说道,“想到她是以自己的性命换得了我这圆满无忧的后半生,我便心静下来,知道自己为了她,没什么不可牺牲,没什么不可放弃。只可惜,这当真只能是个终身之憾了。”

她脸上满是自嘲的苦笑,晶莹的泪滴却无声滑落脸颊,“我这所谓的什么牺牲,也不过都是矫情罢了。任我牺牲一切,又哪里还能有……许她一分圆满的机会?”

皇帝坐在炕边望着她,也只有默默喟叹。

……

同一片暮色也笼罩在运河码头上,潭王白源瑢身着一袭烟青色直缀,在座船边沿凭栏而立,良久地不言不动。

随行的侍卫都得了今上的亲口交待,站在一旁严密“关照”,尤其是在河边楼头这种危险地带,更是几乎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

一直目送着西方的漫天晚霞缓缓隐没,直至仅余最后一抹绛红色的余晖,潭王才终于回过身,温和笑着朝他们吩咐:“启程吧。”

那块他多年不离身的双鱼白玉珏正被他捏在手里,轻轻摩挲。

依着多数大户人家的规矩,女孩儿家十二三岁便要开始严密避嫌,再不见外男了。当年午家小姐午芝凝也是在十二岁这年开始,不能再随着兄长来宫里伴读。

那年的他与二哥,都是十五岁。

那天,也是这般彩霞满天的傍晚时分,她红着脸,百般犹豫地走近他,怯生生地朝他递过来一个藕荷色丝帕裹着的物什。他接在手里,丝帕边角自然地滑落散开,露出了这块双鱼白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