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却虎着脸一把抢回来:“哪有用这种玩意做定礼的?你想要定礼,我另寻好的为你送来。”
“我就要这个!这是我头一回自你身上得来的东西,当初就舍不得还你呢,你又不见得用得着,拿给我来!”杨蓁急了,扑上来伸着胳膊去抢,几乎要与他扭打在一处。
若非亲见,徐显炀万万也想不到她一个素来沉稳温文的小丫头还能有这样的时候,人都说“猴急猴急”,用来形容她现在这模样再贴切不过,她就像只小猴子急着要爬上他这株大树来够果子吃,令徐显炀看得妙趣横生。
头一天亲近年轻姑娘,闻到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体香他就意乱情迷,索性又搂进怀里,兜头盖脸地亲了一通。
杨蓁呜呜地轻声呻.吟,手上仍不闲着,摸索到他的手掌所在,紧紧捏住玉牌不放,就像只叼住了鱼的小猫,宁死不松口。
徐显炀啼笑皆非地放开她:“好好,给你就是。不过这不能算是定礼,不然未免太不像样。”
杨蓁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笑嘻嘻地捧着玉牌,还放到嘴上亲了亲,倒好像那玩意比他这个活人还要珍贵可爱。
徐显炀心头一动:“依你的意思……早在你拿着我这牌子那会儿,你便已对我动了心的?”
杨蓁一怔,小脸立刻又红了,故意板起脸道:“那又如何?”
徐显炀好生匪夷所思:“那之前我不过见了你两面,头一面时你还睡着了未看见我,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啊?”
杨蓁小脸绷得更紧:“我……对你一见钟情,又怎样?很没出息是不是?这下都叫你知道了,拼着叫你看轻,我也不管了。我就是这等人,敢做便敢当!”
这些时日来,她不是没去想过自己是何时起对他生了情愫。恐怕真要细论,都可以追溯到前一世那最后的短暂时光。
当时刚受过那种恶待,绝望之中见到一位英俊少侠挺身而出,为了替她不平,不顾自身安危脱离了流寇队伍,已经足够引她生出些微妙情感。
只是,纵使不去顾忌重生一世这桩怪事,她也绝不会把这实言告诉他。
当时她都快死了,还会对一个初见的男人动心思,要说出来,得显得她有多春心荡漾啊……
徐显炀回想起从前,其实自她甘愿栖身教坊司助他查案还对他别无所求那一条,便可看出她是对他有情的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再也顾不得为她的执拗怪她了,拉着她的手叹道:“我真是傻的可以,你为何不来对我说呢?早早说了,我也好不叫你受那么多委屈。”
却听杨蓁一声哂笑:“也不知是谁,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对我并无爱慕之意,从未想过要娶我。”
徐显炀也笑了出来,望着她认真道:“那时都是我犯傻没想明白,其实真论起来,我也是早早就在惦记你了。”
真要是对她仅有怜惜与亏欠之心,恐怕那会儿他也不见得会舍得千两银子,顶着嫖客的恶名去流芳苑找她吧?
过往仍然历历在目,徐显炀心间柔情荡漾,真觉得这小丫头可爱死了,自己爱死她了,这辈子若娶不成她就没法儿活了,满腔情意不知如何宣泄才好,索性又将她抱了起来,紧紧箍在怀里。
鼻子挨在她脖颈边闻着她的体味,触目可见她领窝之外露出的嫩白脖子,粉嫩嫩的似乎比艾窝窝还要香甜可口,徐显炀这一回没再客气,一张口就咬了上去。
杨蓁浑身寒毛直竖,懵然心想:他这都是什么招数?男女亲近之时,都是这样的么?
他还叼着不松口,杨蓁又痛又痒,挣扎道:“我这又不是花筋滚子肉,你咬什么?”
不期然徐显炀忽然将她放下地,说了句:“你说的是,我是该走了,来日再来看你。”
话音还未落,他就亟不可待出门而去,动作快得直带起了一股凉风。
他又是怎么回事?杨蓁走去门口,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昏暗庭院,真怀疑今晚的经历就是一场梦。自然,是一场绝佳的美梦。
脖颈之侧仍然隐隐生疼,杨蓁抬手摸了摸,依稀已有了几点肿块,齿痕隐然,她也是哭笑不得——可见不是梦啊!
她是未发觉,徐显炀之前与她亲吻都还没什么,可那会儿嘴里含着一口她的嫩肉,再听她提起“花筋滚子肉”,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天她张开小嘴,含住海参的那一幕。
霎时间浑身上下都起了反应,好像亟不可待想要将她当做嫩滑滑的滚子肉吞了,又亟不可待想去替了那条滚子肉被她含进小嘴去,总而言之,就是再不满足于抱一抱亲一亲,亟不可待想再有点进展。
仿若有个小鬼在耳边撺掇:这大半夜的,几步之遥就是床铺,她又应了你的求亲,早晚是你媳妇,何不……
徐显炀于是忙不迭地抛下她落荒而逃,生怕晚上一刻,自己便会鬼迷心窍无法自持。
那一步再如何是迟早的事,至少今晚还没排上计划内的日程。徐大人可没做好准备呢。
王庚都在院外的甬道上转悠得两腿发酸了,才见徐显炀出来,忙迎上前去轻声招呼。
“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记得我来过这事暂且不要对其他王府密探提及。”徐显炀留了个心眼,密探相比寻常锦衣校尉更加忠心可靠一些,王庚更是其中他确信最靠得住的一个,但其他人就难说了,当此时候还是多多小心为妙。
王庚答应后却不忙走,继续跟在他身后道:“大人,我表弟正做着倒卖辽参的生意,倘若蓁蓁姑娘真那么爱吃花筋滚子肉,我可以叫他孝敬上来一些……”
话未说完便被徐显炀堵了回去:“去去,当好你自己的差,少来瞎搀和!”
王庚愣愣地停住脚步,不明白自己这明明是一记好好的马屁,怎就拍到了马脚上呢?
正文 41|意外之喜
杨蓁这一夜都没怎么睡着, 清晨起身后, 却比往日还要神采奕奕。
今日再去上差便要比昨日早了,要赶在诚王出门之前,随着其余大丫鬟一同伺候诚王起床更衣及进早膳。
再次会面,诚王便如昨晚之事从未发生一般,又恢复成了对她视而不见的状态。
其实诚王对其他的丫鬟也全都视而不见, 该她们伺候的事由着她们做, 却一个字都不与她们说, 甚至正眼都不瞧她们一下。
因曾经有过数次藩王叛乱的过往,国朝律条对藩王限制颇多, 做点什么都可能涉及禁忌, 大多藩王都是成日玩乐,不事正务。与那些成日欺男霸女、为祸一方的藩王相比, 诚王还是相当自持的了。
诚王的日常时光就大多花在吟诗作画读书写字之上, 偶尔会邀来几个贵胄子弟一同练武行猎,总之待在寝居之内的时候甚少。
一吃罢早膳他便又走了。
杨蓁随着丫鬟们做些杂役, 一次回转时,偶然听见两个丫鬟在内室里窃窃议论。
“你说她与王爷成事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