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快速检查了床上那虚弱的人的身体,给她吊了一支葡萄糖输液,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邓离寸步不离坐在一旁,见杜金月脸色难看,心中揪起:“医生,她没事了吧。”
杜金月没有抬头:“积水倒是没有,只是她身体虚弱,受了湖水的寒冷,可能要遭罪几天。”
邓离听着,一口气提起来,别说宋迟穗,就是她这个季节在深湖游一圈,也得感冒。
想着想着,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杜金月看着她:“你赶紧去换衣服吧,别一个人倒下了,又倒下另一个人,剩下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宋迟秋,你家不乱谁家乱。”
听这意思,倒是家里天天乱。
邓离换好衣服,出来时,杜金月正在开药。
她把单子写好,递给邓离:“药得你们去买,我手上的不够。”叮嘱结束,她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邓离:“哎,怎么会掉入湖中呢。”
邓离摩挲着纸巾:“这......一言难尽,今天的事,还希望杜医生保密。”
杜金月哼着摇摇头:“我反正不管你们家的事,我治病拿钱,你们按时吃药。”
她干净利落了收拾好药箱:“我走了。”
送走杜金月,邓离这才转向段甜甜。
此时此刻,段甜甜也满腹疑问想要问她。
但是看现目前的状况,自己的事说不出去,邓离的事怕也问不过来。
“要我帮你去买药?”
邓离一抬手,她竟读懂了她的意思。
“好姐妹。”
她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
*
前厅,春梅站在角落等待着前来和她通信的人。
不久,只见一个服务员朝她走了过来。他带着鸭舌帽,手里端着香槟,站在她面前:“都做好了吗?”
春梅双手扯着衣裤,战战兢兢点头:“我儿子呢。”
“尸体呢。”
“在......在湖里。”
“很好,你放心,杀人又不是你,你只是将她推到镜湖晒太阳而已,剩下的,是她自己操作不当,掉落了湖中。”
春梅瞳孔一怔:“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轻笑,摸索着手里的刹车片。
“你不要问那么多,等事情办好,你会有不少好处。”
春梅左顾右盼:“那你,你是谁派来的,是宋顺君,还是夏明义。”
夏明义是宋迟穗舅舅,一心觊觎着她家财产。
男人眉毛一挑:“宋迟穗和宋迟秋,一个腿残,一个脑残,有人看不过去,收了她们,不过是给她们解脱。”
说完,男人压低鸭舌帽,朝着别墅后厨暗道走去。
皮鞋的声音回荡在走道,一处暗影下,男子停下脚步,他轻轻敲了敲门,门缓缓打开,一只手探了出来。
男人将刹车片递给他,郑重其事了说:“都办好了。”
“嗯。”对方收起刹车片,很快关了门。
午宴之后,宾客相继离开。
宋迟穗不便,邓离让段甜甜守着宋迟穗,她负责送走宾客,顺便查查那个人是否还在。
大门前,春梅站在门口,和邓离正对着。
宋遂英和宋顺君相继出来,见没宋迟穗,宋遂英问了一句:“我家秋秋和穗穗呢。”
这话问的是春梅,邓离正好想看她怎么回答。
春梅克制着慌乱,俯首帖耳毕恭毕敬:“董事长,两位小姐因劳顿,都在午休,还未醒呢,要不,我去叫她们。”
宋遂英默默点点头:“不必,让她们好好休息。”他点了点拐杖,往前走去。
走在后面的李凌歪嘴嗤鼻笑了笑:“刚刚午宴都没见人,这会午宴结束了还不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宋顺君斥责:“老婆,你少说两句!”
春梅笑道:“二夫人哪里的话,两位小姐好好的。”
这话说的,李凌像是在撇清关系。
邓离没心思同她们唇舌之战,一心只想找到那个男人。看了几圈,不见踪迹,估计早就走了。
这边刚送完伯父伯母,另一边又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身高一米八五,长相五大三粗,带着厚厚的镜片,一身肃杀之气很重。
“我外甥女呢。”
来人是夏明义,他东张西望,看了一圈,目光落到邓离身上。
邓离:“小穗在休息。”
“哼。”男人蔑视过她,目光掠过她头顶,扬长而去。
她紧了口气,觉得这几人都值得怀疑。
但见春梅同他们没有任何的互动.....。
邓离心思沉着,一时没了线索。
这会儿,简秋雨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着简秋雨,就像是看见了坠落的月亮。
斯斯文文的女老师竟被灌了些酒,出来时虽然已经清醒,但是脸色却是通红的。
青水轻轻扶着简秋雨,前来道别。
“邓小姐,我要先回去了,迟穗呢?”
简秋雨推了下眼睛,朝着别墅看了一圈:“怎么不见人。”
好家伙,好意思问她呢,原本是她该救宋迟穗的,怎么剧情就变了呢。
邓离十分不满意,她提着一口气问:“小穗累了,在休息,简老师,你今天玩的可开心。”
对方似乎没听出来她的话中话,扯着唇笑了笑:“当然,就是一天都没怎么见迟穗,想同她道别。”
青水也点着头:“邓小姐,我也想通穗穗道别。”
这一提问,邓离还未回答,春梅边抢着回答:“小姐不方便,两位还是先回吧。”
那慌张的语气,神色,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简秋雨和青水同时看过去。
“也好,毕竟休息着,叫醒不礼貌,周一见。”
青水耸着肩:“好吧,替我转告穗穗。”
春梅:“好。”
断断续续送走了客人,邓离看向春梅。
看她要如何演绎。
被人这般直勾勾看着,她也很快转了头去:“夫人,我去给两位小姐做点下午茶,一会儿她们醒了吃。”
还算稳,邓离抱着双臂,垂眸看她,带着一丝丝的怜悯。
“春梅管家,你跟小穗多少年了?”
“八年了。”
“八年。”邓离脚尖点着地,整个别墅回荡着敲打大理石的声音。
春梅哆嗦了一下:“夫人,你怎么这么问。”
她耸了耸肩,露出一丝随意:“随便问问,八年了,也挺久的,辛苦你了。”
邓离之所以还未审问她,因为,这不属于她的范畴,应该审问春梅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刚刚溺水,至今还昏迷的人。
吩咐了保安封锁别墅后,邓离便匆忙上楼。
段甜甜手里拿着药,站在门口等她:“你来了。”
“嘘。”
邓离做了个手势:“甜甜,你忙吗?”
对方瞪着圆眼摇头。
“那太好了,你,去帮忙照看一下宋迟秋,就是隔壁那位,还有,不要让任何人进屋。”
白天吃了一肚子尴尬的段甜甜顿时摆手:“好像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