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21)+番外
所以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突然有点不爽,一直到司机把车开到巷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关越想说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消息。话到嘴边,看她一直盯着窗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他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咽到了肚里。
他这样的举动真不像一个快三十岁已育的男人,这么多年,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关越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控制,控制情欲,控制生活里的变数,可是总有意外出现,还是个本不起眼的意外。
他捏了捏掌心,“砰”关上车门,招呼让师傅开走。
回家后,关越把身上的衣服裤子全脱掉,扔进洗衣机里面。浴室一会蒸腾起一层水雾,手上还在流血,他放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脑子里面全是刚才晚上抓着她脚掌的触感,还有方才她一直扭向车窗边的脑袋。
关越撑着浴室的白瓷砖怔愣了一会,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划开的皮肉还能看见里面的组织,他冲完澡,套了个平角裤就出来了。
浴室里洗衣机轰隆,他看着窗外愈发阴沉的夜,点了支烟,火星明灭间,那些曾经或好或坏的记忆在脑海里走马观花,最后通通都归于平静。
忽而间,最后的画面还是停留在程诺抽动的肩膀上,关越有点心烦意乱,他怎么好端端要说一句那样混球的话去气人。
她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砰......砰......
有人敲门,关越以为是住隔壁的小男孩,他妈常常派他来借东西。他也没在意,夹在指缝间的烟又偏头吸了一口,才捻进烟灰缸去开门。
门开的一霎,两人面面相觑。
关越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脑袋有点短路,但还是先反应过来,摸了摸脖子,有点不自然地说:“我先去穿件衣服。”
程诺醉酒加上刚才吹了会风,又哭了,现在脑袋里面闹哄哄的,又看见如此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她脸腾一下红透了。
关越的身材果然一流。
肩宽窄腰,小麦色的肌肤上棱块分明。
而且,要是她眼睛没有失明,他刚才就穿了件贴身裤衩来开的门。
程诺进来,看了眼玄关处放着的鞋子,没有再往里面走。
关越很快,两分钟不到就已经把自己武装起来了,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就让人有一种想脱的冲动。
程诺摇了摇脑袋,踢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没等关越问,她自己说:“我给你买了点药。”
“进来。”他还是那么不识好歹,语气硬邦邦的。
程诺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又想起关越替她擦鞋的画面。
她问:“鞋子脱吗?”
“随你。”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们的关系已经有那么熟了吗?
程诺的鞋子上沾了泥土,她有点为难,索性道:“药给你,我就不进来了。”
喝了酒的声音黏腻腻的,听着人心软。
关越低垂的眸子抬起,盯着她,眼神玩味:“你就这么送温暖的?”
程诺:“......”
他走到程诺跟前,从鞋柜上取下一双明显很大号的拖鞋扔她脚边:“我的,凑合一下。”
程诺脱掉高跟鞋,脚后跟磨红了一片,她把纤细白嫩的脚丫子塞进关越的大号拖鞋,看着有点滑稽。
进去了几步,才看到这间房子的全貌。比她家那个老房子大不了多少,客厅有一个阳台,上面晾着一排衣服,小孩的居多。
客厅的沙发上摆了几个可爱的玩偶,其他倒没什么特别。
程诺扫了一眼,拿着药跟着关越到沙发边坐下。
他刻意保持距离,随手打开电视,姿态懒懒:“你怎么又回来了?”
“害怕你失血过多。”
屁,就是心里堵得慌,不想回家,正好他离得最近。
关越嗤笑一下:“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看见你进了这个楼栋,恰好那个时间段就你这一户的灯亮了,我就上来碰碰运气。”
“呵,”关越一手撑着脑袋,无聊地跳台,“你在那玻璃缸里游真是屈才了。”
程诺听出来他是在笑话她,也无谓:“手,我给你包一下。”
她还没忘正事。
关越没有犹疑把受伤的那只手伸过来,伤口有点泛白,刚才被水泡的。
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彻底干。
程诺从药袋子里掏出消毒液,用棉签沾了点,涂在关越的伤口上,他手微微动了下,两人之间距离有点远,扯着有点吃力,程诺往他跟前凑了凑,一股雨后露水的清新钻进鼻腔。
涂完消毒液,用纱布缠了几圈,固定好,她松开关越的手。
空气有点灼烫,程诺搓了搓大腿根。小南城巷是个旧的居民区,楼层都不高,从窗外看出去,月色浓稠,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关越把电视频道调在一个爆笑的综艺节目上,程诺脑袋里像装了个屏障,除了他淡淡的呼吸声,其他的都被自动过滤了。
那种灼烫也越来越浓重,他也不赶她,两人就干坐着气氛有点怪。
还是程诺先开口,问:“有没有烟?”
关越这才把视线转到她身上,漆黑的眸光看不出神色,半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有。”
他从小茶几下面掏出一个烟盒递给程诺,提醒:“只有男士烟。”
“可以。”
程诺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嘴边,手塞兜里摸了摸,没带打火机。关越看见她的窘迫,又从同一个位置拿出打火机放她旁边。
火星碰着烟草,烟雾缭绕。关越眯了眯眼,有点不悦。
程诺以为他是讨厌自己的烟味,起身趴到阳台边去抽了。他家的阳台上摆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植物,长得都一般,看得出来关越不是个会打理的人。
还有好几个花盆里放了彩色的石头,小孩子的杰作。
虽然见过几次,但还是难以想象他照顾小孩的画面,程诺望着头顶那抹圆月,怅然若失。
宝贝,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她为什么不能被当成宝贝?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周成郁的品性,却还是想着再走走看,最后弄了自己一身泥泞。
现在,那段情被斩断,她忽然就像没有了雷达的探测仪,摸不准方向。
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有点摇摆。
以前她很坚定,目标就是赚钱、攒钱然后带着母亲去瀛州和周成郁一起生活。突然这样的目标被生生截断,她饶是已有心里准备,还是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越突然站在她旁边,胳膊倚在栏杆上撑着,背对着满天星辰。手里也夹着根烟,他抽烟的姿势实在老练帅气,程诺没忍住多瞟了两眼。
萦绕的烟雾钻进鼻腔,她喉头有点痒意,轻咳了一下。
关越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程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也抽,但是闻见别人的烟味嗓子就是会有点不舒服,奇怪。
关越没跟她计较,很快就把那烟头拿进去摁灭了,他转过身来问程诺:“你过来找我就为了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