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60)+番外
“不对呀!”磊子说,“你今天整这么一身干嘛,怪骚气的。”
关越皱眉低头看了看,不就是一件潮牌黑色加厚的短款外套,下面换了件深色的牛仔裤嘛!
李涛握着下巴也把关越从头到尾打量一圈,鸡贼道:“哥,今天出去约会?”
关越懒得理他两自顾自洗车。
磊子抹了把嘴:“哥,你这车最近洗这么勤干嘛?”他嘿嘿一笑,“你可节制点,人家姑娘比你小好几岁,你要是不行了会被嫌弃的。”
李涛笑着问:“哥,你说你两要真成了,我算不算你两的月老?”
磊子斥他:“操,人睡都睡了,肯定成啊。”
“睡了,真睡了?”他晃了晃关越,关越乜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李涛痛心疾首,“哥,你太坏了。”
他眼睛铮亮,大吼:“程诺,我对不起你,”他盯着关越,“哥,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还是羊入虎口。”
关越擦着车身,下颌松了松:“别胡说八道,坏人姑娘名声。不是让你休息两天吗?”
“哎,我早上一睁眼脑海里就是生娃,娃生下来要喝奶粉,要玩具,哪能待得住。”李涛搓了搓满头炸毛,幸福中带着无奈。
关越虽然给准了假,但他店里开工资也是走底薪加提成的模式。干多拿多,该人情讲人情,该生意讲生意。
“行了,干活去。”
关越把车子冲洗干净,才估摸着时间给程诺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好不容易等着陈美芳出门了,把“罪证”洗完,刚对着浴室的镜子边刷牙边欣赏自己的美貌,关越的电话打进来。
程诺赶紧吐掉嘴里的泡沫,轻咳两下,开了开嗓,才接起:“喂,这么早。”
“起来了没?”他声音清爽,散在浴室氤氲的水汽里又是万般绕指柔的缱绻。
程诺羞赧道:“早起了,好吧!我很勤快的。”
“好。”
“你就不能多说点话,每次不是“嗯”就是“好”。”
关越把电话夹耳边,去牵关予芙:“我再有十分钟从店里出发,到你那大概九点半。”
“啊......”程诺在电话里惊呼一声,“这么快。”
“嫌快?”
她支吾:“也不是,哎呀,我不跟你说了。”
“等一下,程诺。”
“还有事?”她警惕,“我心脏不好,你可一大早别给我什么惊吓。”
关越看了看关予芙,倒吸了口气,说:“有件事我提前给你说一下。”
“等...等...你等一下。”她语气十分怂,“好事还是坏事?”
他捏了捏眉心:“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好事。”他还记着之前程诺说的话,关越捏了捏眉心,顿感自己今天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以前笃定的认为,自己就算再谈恋爱或者结婚,就只是他跟那个人之间的关系,至于她要不要对关予芙好,照顾她,都不是她的责任。
但是现在他私心想让程诺接受关予芙,这个想法很自私。
今天早上百般纠结,他还是把关予芙带上了。但现在听着电话里程诺的声音,他又有点打退堂鼓。
程诺提了一口气,横着脖子,假装镇定道:“我做好准备,你说吧!”
“今天周六,学校放假。”他稍作了下铺垫,又觉得像现在这样趑趄不前也太不是个爷们了,更不是他的风格,他问,“我带着关予芙,你介意吗?”
他憋着气,身体绷直,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毛毛愣愣,又觉得好笑。
程诺咬着手指,有点无措,说:“完蛋,你怎么不早说。”
“你要是没......”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她在电话那边一惊一乍,“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
礼物?
关越插裤兜里的手捏着腿根狠狠抓了把,他笑出了声,眼尾细细的褶皱都比往常深了点,额前爽利的碎发一颤一颤。
“不用准备。”
她好像已经没再听他说话了,电话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声,好像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关越立在车边听了会,东出的太阳从钢筋水泥的间隔里爬出来,灰色的水泥墙面瞬间金光灿灿,街角早餐摊冒着的袅袅热气也变成了暖色调。
再远处,供暖站的大烟囱散出几股浓烟,旋转上升然后藏进云层。关越头一次发现冬天的色彩这么浓烈。
对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发现电话还通着,急忙拿起来,塞到耳边,一边找衣服一边说:“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收拾,等会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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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关越把车停在程诺家楼下。那幢上个世纪砖红色的建筑,已经斑驳不堪,他缓缓抬头,视线一层一层往上数。
“一楼”,一个老奶奶在厨房的油烟机前做早饭。
“二楼”,一个趴在窗前做鬼脸的小孩。
“三楼”,他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半眯着眸子看。阳台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里跑出来一只鲜红的玫瑰,白色的遮光帘后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在一块大镜子和床边来回折腾。
终于摆弄好了,影子越来越小,应该要出来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嘴唇轻抿着,眉峰扬起,半倚着车身。
程诺刚要出门,又想起要送人的玩具没有装进包里。赶紧退回去装好,想着屋里白天太阳能晒晒,她又顺手把窗帘拉开了。
先进入视线的是黑色的车身,她踮起脚尖往前瞟了眼,车边的男人低着头,发丝在微风里蓬松飞扬,看得她心颤,腿抖。
程诺拍了拍脸,赶紧退回去,尽量保持镇定。
可她站在楼梯口跟那个男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心底那池春水,被他狠狠搅动了一番,简直是惊涛骇浪。
她开始知道被珍视的感觉是什么样,在她匮乏的人生里多出了很多新奇又艳丽的第一次。
她该怎么抵抗?
没法抵抗。
程诺捏着小碎步跑过去,她心里暗骂今天有点装过头了,平常哪这么走过路。
关越嘴角憋着笑,还欲盖弥彰用手背遮了遮。
程诺没忍住,甩包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想笑。”
“切,”程诺脚尖在地上踢了下,又摸出镜子照了下,“有那么好笑?”
关越手伸过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又碰了下五颜六色的小卡子,说:“乱想什么,我单纯开心就笑了。”
“哦,”程诺不吃他这套,“那你开心什么?”
“你这一身行头挺有意思。”
程诺低头看了眼,她今天就是把调色盘穿在身上了,她嘟嘴抗议:“还不是嘲笑我的打扮,我跟你说吐槽女孩穿衣的男人很没品的。”
她跟周成郁以前约会的时候穿衣风格很单一,他喜欢的就是白色或者其他浅色系的连衣裙,就要那种文静又纯欲的感觉。
而程诺喜欢的风格很杂,什么都喜欢试一试,自从分了手,辞了职,她风格一天比一天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