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80)+番外
程诺抬眼:“好呀!正好我培养一下感情。”
关越揉着她头发道:“谢谢......”后两个字他贴着程诺耳畔说的,惹得人脸红。
程诺贴着门边目送他出门,眼神跟消融了一大包芝士似的,丝丝缕缕勾缠。
第53章 chapter53 .逃跑ing
程嘉就比程诺小了三岁,她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关越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程诺瞬间有点怯场。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她尽量说一些调皮话逗关予芙。
其实关予芙很懂事,也很独立,没有过分的孩子气。
是程诺自己不是个轻松的人,她想表现的好一些,在孩子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讨好意味明显。
电视调频到一个搞笑综艺上,程诺看着里面接二连三密集的梗,哈哈大笑,关予芙嘴里嚼着程诺投喂的零食也笑。
程诺在她胳肢窝挠了一下,小孩子两颊陷下去,大笑起来。
程诺又挠了一下:“吼,原来你怕痒痒啊!”
关予芙边躲边求饶:“哈哈...姐姐...哈哈...”
程诺没放手,笑声膨胀了脑子里的神经,大脑反应比不过肢体。
关予芙也加入,她小手也挠程诺,一时间客厅全是两人咯咯的笑声,盖住了电视声。
程诺将她抱起,两人又闹了会,关予芙问她:“姐姐,你会不会和我爸爸结婚?”
程诺垂眸看她,脸有点烧。这感觉有点奇妙,她脑袋在小孩肩头贴了贴:“会呀!”
她已经尽量表现自然了,但还是挡不住羞赧。
为了遮掩,她又挠了下关予芙,小孩眉眼弯弯,笑道:“姐姐,我爸爸也怕痒。”
关越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严父,但也不苟言笑。他们在一起氛围是静悄悄的,关予芙没有这么大笑过,她一直都是个矜持的小美女。
但是今天很开心。
程诺也是被此刻的开心冲昏了头脑,低判了危险。
关予芙从沙发背上侧摔下去的时候,程诺那颗心像被泼了硫酸,嗓子眼溢着一股铁锈味。
心脏砰砰砰,要窒息。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程诺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脑神经酸胀。
她心里暗暗求神佛,要是关予芙没事,她愿意舍弃余下所有的好运。
要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就只剩下心疼这种情绪了。但她还有关越这一层关系,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蠢,要怎么跟他交代?
关予芙被送进去拍片了,方才她给关越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关予芙不小心摔了”那边语调低沉,问了句在哪家医院就挂了。
程诺脚尖紧紧地并在一起,神情恍惚,浑身的肌肉僵硬。
走廊那头有急切的步伐声传来。
她半期待半害怕地抬眸去看,是熟悉的身影。
程诺屁股离开凳子,眼眶一阵酸乏,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就在她要迎上去的一瞬,她看见紧随其后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男人是磊子,程诺认识。但是那个女人有一种宿命般的似曾相识感,但她说不准在哪里见过。
她一头卷发利落地绑在脑后,扎成马尾,身上穿着一件绛紫色的大衣,盈盈一握的腰束在黑色的羊毛衫里面,下面套着双过膝的长筒靴。
很高、很瘦、很美。
这是程诺对她的印象。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里面的医生正好出来。关越视线冷情地掠过程诺,到医生跟前了解情况。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
程诺在他眼神里看见了失望,本来紧绷的神经在那一瞬断裂了一半,命悬一线。
她低着头停靠在一边,敛了敛情绪, 听医生跟家长说明情况。
幸好情况不是很严重,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牵引十天之后打石膏固定,休养就可以恢复。
程诺松了口气,愧疚地看了眼轮椅上的关予芙。
关越摸着她脸,气压很低,心疼也很明显。
关予芙看着站在关越边上的女人一脸疑惑,程诺看见他们三个人很巧妙地被框进一个画面里,心里沉了一颗石头,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磊子跟在后面,急于给关予芙解开谜底:“小芙芙,你妈妈,不认识啦?”他指了指关越旁边的女人。
后知后觉,又转头看了眼程诺,脸上有愧疚,关越冷凝了他一眼,视线还是落在身身前的小孩身上。
关予芙重又仰头去看肖茜,观察一会,又转头去看关越。
他沉默无言。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灌进肺里,再加上明晃晃的楼道里惨白的地板砖,程诺只觉得憋闷。
剩下那一半神经彻底绷断。
想逃。
她努力说服自己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情感的交织物,什么第一第二的选择往往看着纯粹,反观又泯灭人性,但还是好想感受一下那种被无条件放在第一位的感觉。
兜头砸下来的雪粒,让她对自己的矛盾更清醒。
她该知道没有纯粹如黄河源第一滴水般的情感,但是又渴求那样的纯粹。
况且,关越从一开始就带着三十年的风尘。
她知道。
只是,没有那么大方。
或者说,她还没能在自己的航道里自圆其说,所以受到外部入侵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正面对决,而是从一开始就预留的洞口掀开杂草,慌乱窜逃。
爱人这个行为,像灌进破洞气球里的水,漏洞会随着盈溢的水一一显形。她盯着出租车窗户上一颗颗滚落的水汽,把整座城市划出一刀又一刀的伤痕,疲惫至极。
陈美芳显然没有料到程诺会突然回来,程嘉出去找以前的同学了。她在客厅里包馄饨,准备给程诺用来当早餐的,她喜欢吃。
“饭吃了没?”她这话问得有点僵硬,程诺颓丧地点头。两人之间被搞冰的关系,一下子让对方都有些无所适从。
程诺在她目光注视下,兀自回了卧室,她的床还是整整齐齐,没有被使用过的样子。
她也无心猜程嘉这两天在哪里睡的。
浑浑噩噩爬上床躺着,想着自己给自己加的这些悲情戏码,心里那泡酸涩被戳破,先哭后笑。
根本就没人怪罪她不是吗?
她到底为什么生出了这么一颗脆生生的心脏,一碰就留痕迹。
陈美芳静悄悄推开门进去,看见被子中央鼓着的小包一起一伏,她过去,侧坐在床边,粗糙的掌心拂去程诺已经满脸横行的眼泪,又把她被眼泪浸湿的发别到耳后。
程诺闭着眼坐起来扑到她肩上,剩下无声的凝噎。
两人之间那点隔阂和僵硬因着一方的坎坷,就这样灰飞烟灭。
她在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得住关越。
不,应该是她什么时候能有毫无保留爱人的能力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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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供暖的锅炉房在洛林的住宅区随处可见,大烟囱直戳天际,每每这个时候程诺会想起夏日太阳最盛的时候,乡下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避暑,绿油油的麦田被阳光蓬发出的热浪压弯头,旷野让人敬畏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