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四时天(19)
种茶的伯伯不慌不忙的取下一芽两叶,举起来摆在孟九州的面前:“小朋友你看,这想不想春天里鸟雀的舌头?”
“鸟雀灵巧的舌头很是好看,所以这茶便随了名字叫做‘雀舌’,这种茶可是可以媲美明前茶的呢!”
“原来是这样!谢谢伯伯了。”九州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哪怕是同一时间、同一品种的茶都有好坏。
“真是个灵巧的小姑娘,可惜伯伯今天得赶快采茶,要不就请你去家里尝尝这‘雀舌’了。”种茶伯伯满眼遗憾,有些失落。
九州见此,赶忙说道,“谢谢伯伯好意,不用麻烦您,是我打搅您了,再见!”
“孩子,不用客气的。再见,路上小心!”
为了避免吓到种茶伯伯,九州蹦跶了好远,离开了茶田后才跟着谷雨回到了天际。
“听惊蛰他们说九州你喜欢花,北方那边的牡丹应该开了。”到了空中,谷雨就开了口,说起话来很是稳重,“不如带你去看看?”
九州瞬间眼睛一亮,当年妈妈说过要带她去洛阳看牡丹花展的,但一直没有时间:“好啊,谢谢谷雨哥哥!”
【华芍春生】第027章 谷壮农忙樱桃熟 雨散茶香漫庭楼 [谷雨·第二]
浮萍初生涟漪湖,
华芍未绽牡丹富。
春日好景游人留,
农忙犹盼遍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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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园中,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牡丹开的正盛。
这园中既有姚黄魏紫、赵粉二乔这些虽是名贵但还算常见的品种,更有青龙卧墨池、豆绿这些稀缺品种。
当中,豆绿牡丹最为少见,比起红黄粉紫这些艳丽的颜色,豆绿牡丹有着黄绿色的花瓣,在万般雍容华贵之中衬上了一点高雅清洁。
不同于往日的以叶绿衬花红,满园的艳丽牡丹反倒是为这一株豆绿牡丹做了陪衬,可谓是一枝独秀。
人们总是追求完美无瑕,却殊不知无暇的美看多了便惹人厌倦。而这在生活中便多有体现。
无论是九州亦或者这园中其他游览者,看了不多时,对这牡丹的美就已然习以为常,不再因其完美而驻足。于是便皆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往前面的人造湖踱去。
人造湖周围早就围上了一层喂鱼的人儿们,三两元一袋的鱼食,不一会儿就撒光了。也难怪池中的鱼各个肥硕无比,却原来是饭来张口,不需自己觅食便能顿顿吃个饱饭。
九州顺着人群之间的缝隙看过去,一群一群的鱼拥在有人投食的水面附近,长着大嘴,连水带食的狼吞虎咽着。
至于有几条离了群的鱼,许是刚刚吃的撑了,在四周消化食。若不信,便看那几条鱼在做些什么。
一条鱼吐着泡泡,漫无目的的向后划着水,鱼身却一动不动。
一条鱼懒洋洋的往水底一待,动也不动,正巧还是条黑锦鲤,若是不细看,倒要以为是水底的青石!
另一条鱼竟是连一旁刚长出的浮萍水草都不放过,随着吸水,吸进来吐出去,吸进来再吐出去……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那浮萍早就不耐的想要远离它了!
九州在池塘旁边盯着那几条锦鲤一会儿游到浮萍中央,一会儿又跟着大群的鱼儿们抢鱼食儿,笑了好一会儿。
“九州,牡丹园要关门了。”谷雨说道,“你若是还想看花,不如我带你到别处去。”
九州从池塘旁建的走廊廊椅站到地面上,“好的,那谷雨哥哥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九州蹦蹦跳跳的拉着谷雨的手离开了牡丹园。
别看这边人们赏花观景好不清闲,此时的田地里面正是农忙时节。
“哎……这鬼天气!”一位农民伯伯把铁锹戳在地里,一只手扶着铁锹把儿,另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春旱,春旱的,地里的庄稼都长不了。”
旁边另一位农民伯伯两只手抱着搭在铁锹把儿的头上,叹了叹气,“可不是么,天还阴着,一天天闷闷的!”
九州在半空中看着,转头拉了拉谷雨的袖子,扑闪着大眼睛,满脸祈盼的看着谷雨,“谷雨哥哥,你快下点雨吧!”
谷雨看着九州,点了点头,抬起右手,将四周的云彩卷集而来。云彩们撞在一起,“哎呦”一声,哭了起来。瞬时带起一阵雷声,雨点也随之飘落到了大地上。
“哎?这是下雨了?”在田间的农民伯伯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雨滴,抬起头来想天上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天色阴沉的厉害,一层层的云交叠在一起。
“是啊,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雨滴欢快的奔向大地,完成谷雨交给它们滋润百谷的使命。
【华芍春生】第028章 谷壮农忙樱桃熟 雨散茶香漫庭楼 [谷雨·第三]
子规夜啼佛见笑。
荼靡花了春亦了。
东南渔家盼此朝,
满载扬帆向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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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微沉之时,一支荼蘼花攀过佛寺墙头,洁白的荼蘼花被红墙黄瓦的庙宇衬的甚是洁净,好像是世间所有“善”的结晶。
奈何圣花有劝善除恶之意,奈何风吹落花,云破残月,平添了圣物消逝的悲戚和春日将尽的落寞。
当子规悲啼,伴日暮残月、晓风吹得花扬。远游的孩童心中自然升起了七分思乡怀亲的孤寂之感。
子规子规,母盼子归……
谷雨正拉着九州看花,“九州,跑慢点儿,小心路滑。”
“好的好的,谷雨哥哥!”
跑着跑着,九州就来到了荼蘼花树下,树下站着一个人抬首看着荼蘼花树端,身形很是熟悉,九州觉得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
“子规鸟夜啼,佛见笑春了。都是这春日悲戚哀婉之景啊!”这人刚说出话来,九州就想起了他--他是那个河畔看彩虹咏柳的诗人。
一只子规鸟翩飞,落在了荼蘼花枝干上。子规鸟叫着,声音有些凄切,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九州听着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妈妈,“这鸟……”
那诗人听到了九州的声音,低下头来,看到了刚好抬起头来在荼蘼花间寻找那子规鸟的九州。
对上九州纯净的眼神,那诗人认出了九州,“你是那天的小姑娘?”
“您是那天的诗人。”
“嗯。”诗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说到,“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姐姐在陪着你么,大晚上自己一个人可不要乱跑,很危险的。”
九州还没回话,谷雨就找了来,一脸焦急的牵起了孟九州的手。虽说谷雨沉稳,很多情绪都不体现在面部和话语中,但如今是真的着了急,眉头紧皱。
许是追来时很是急促,又常凌空而行,不习惯在地面上奔跑,谷雨气儿还没喘匀。
“九州,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你不知道很危险的么?你若是除了什么事儿,可还怎么……”谷雨难得的说了一大段又快又长的话,看到旁边站了别人,及时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