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人渣他以身殉职(9)

可即便碎布以及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消失不见,解汿依旧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他想不明白。

城防图,和皇后与公主究竟有何干系?

而这个姓沈的人,又究竟是敌是友?

按理来说,整个诏狱都在丞相的严格把控下,别说是送消息进来了,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飞进来,都会在顷刻之间被拿下。

此人究竟有何神通,能够瞒得过陆漻的眼线?

解汿用右手的食指不停的在左手掌心上勾勒着那个“沈”字,可任凭他想破了脑子,考虑到了所有和镇北侯府有联系的人,甚至连凡夫走卒都没放过,也始终想不出来这究竟是何人。

或许……

那人还未入仕?

可倘若真的如此,对方又怎知城防图一事?

解汿只觉得自己面前好似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遮盖了他所有的感知。

似乎是从父亲和兄长出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不等他完全想清楚,牢房外面再次传来了一阵声响,这还是头一次在狱卒送完饭以后有动静,解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原本以为又有什么人被抓了进来,可却不曾想到,他竟然看到了安平公主!

解汿猛的一下蹿过来,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牢房的栏杆,“安平,快,去隔壁看看,看看瑶瑶和你外祖母!”

两天了……

自从沈听肆从他这里拿走城防图已经两天了。

他努力的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天所听到的声响,逼迫自己忽视掉解初瑶的惨叫,一遍遍的给自己洗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边关的将士和百姓,为了大雍的安宁,一定要有人牺牲。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他终究是权衡了利弊,放弃了解初瑶。

那个自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甜甜的喊他哥哥的小姑娘。

母亲拼尽一切生下来的妹妹。

被他,亲手剥夺了一切。

那般的痛苦,生不如死。

是他害了她!

解汿至今还记得母亲离开之前,是怎样的拉着他和兄长的手,让他们好好保护好妹妹。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每一个人,都没有保护好。

“安平,你快去看看瑶瑶!”解汿急不可耐,压抑了两天的情绪骤然间爆发,解汿的眼珠子里血管都有些爆裂开来。

那染满猩红的眼眸,仿佛要噬人一般,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二表哥,”安平公主先是拿出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从栏杆的缝隙里塞了过去,“别着急,你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流放之路不好走,再加上天气又那样的恶劣,伤口得不到好的救治,真的很容易死人。

“好好好,我收下,”解汿将装金疮药的小瓶子塞进怀里,再次开口催促道,“我这儿没什么大碍,你快去看看瑶瑶,看看她怎么样了。”

然而,安平公主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自说自话,“流放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五日后,这一路北去,天会越来越冷,我……”

“安平!”解汿骤然怒吼一声,打断了安平公主的话,抓着栏杆的手用力摇晃,声嘶力喊,“我让你去看看瑶瑶,你没有听到吗?!”

“我……我听到了的……”

安平公主蓦地落下泪来,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解汿,“可是……瑶瑶和外祖母根本……根本就不在诏狱里。”

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止住哭腔,“我根本找不到她们。”

“怎……怎么会……”解汿一下子懵了,完全没有想到会从安平公主口中获得这样的一个答案。

陆漻会把她们带去哪里?

她们还活着吗?

不敢想……

解汿一点都不敢去想那个结果。

“噗——”

脑子里的血管不断的叫嚣着,疯狂又凌乱,太过于猛烈的情绪汹涌之下,解汿猛然间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血液喷射的到处都是,宛若红梅般零星点缀上了安平公主的裙摆。

安平公主大喊了一声,连忙转身要去喊狱卒,却被解汿浅声制止,“不必。”

抬眼的瞬间,解汿薄唇紧抿,目光晦暗阴冷,面容更是扭曲无比。

安平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解汿,一时之间都被吓得快要禁了声,“表……表哥,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

解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淡漠的近乎嘲讽,“从未这般好过。”

安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此时的解汿带着一股让她心悸的陌生,仿佛从前那个生性爱笑,永远疼她,宠她的二表哥,快要消散了。

“你是担心外祖母和瑶瑶吗?”安平公主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解汿,努力的试图解释,“她们应该还好……”

“还好?”解汿冷笑着呢喃了这两个字,状似癫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她们会很好?!”

“你……!”

“不是这样的,”安平公主摇了摇头,“陆漻他……”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你别和我提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解汿的眼眸里呈现出一种诡谲的墨色,浑身杀意隐隐浮现,仿佛那人此时就在他面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和对方同归于尽。

那个人所有的温柔与随和,清雅与明亮,都只不过是一层不堪一击的掩饰罢了。

当一个人得到了绝对的权利,他就会把一切的东西都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安平,”解汿满是疲惫的开口,“你也该长大了。”

“从此以后,整个京都,再也没有人能护着你了。”

安平公主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她想说她还有陆漻,可对上解汿这般凶狠的神情,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好,我会的。”

解汿松开了紧抓着的栏杆,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安平公主,瞳孔幽深又晦暗,仿佛摒弃了从前所有的感情,带着某种极致剧烈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件事。”

安平公主点头,“你说。”

“你想办法去见一趟皇后娘娘。”解汿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如今这个情况,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何谈去保护别人?

所以,无论这个姓沈的是什么人,他都只能和对方联手。

哪怕是与虎谋皮,他也认了。

“陆漻从我这里拿走了居庸关的城防图,”一提起这件事,解汿就忍不住的心痛,他压了压情绪,再次开口,“你去求求皇后娘娘,她一定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他的这个姑姑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自小生长在边关,在马背上长大。

谋略才智,丝毫不输镇北侯府的其他人。

父亲在的时候常说,若不是因为姑姑是个女子,这镇北侯的身份都不一定轮得到他。

只可惜这样一个肆意张扬的女子,被深宫困住了一生,在太子堂兄被废以后,心灰意冷之下剃了发,封了景仁宫。

上一篇: 炮灰他万寿无疆[快穿] 下一篇: 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