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感觉良好地搔首弄姿了一会儿,李梦澜心里打着小算盘。
等陈灼回到家,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会不会把她抱回房间去呢?
即便他不抱她,至少会把她叫起来,提醒她回房间去睡吧?
两人近距离接触,她都穿成这样了,他能不被她吸引吗?
至少多看她两眼,总会有的吧?
李梦澜很有信心。
于是她又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汽车杂志,随便翻开一页,拿在手上,假装是看书看困了然后睡着了。
正在她忙着调整一个自认为最撩人的姿势的时候,只听外面响起熟悉的汽车声,陈灼回来了。
李梦澜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她的耳朵却悄悄地竖起来,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陈灼倒车入库,然后停车落锁,他走到台阶上,按指纹开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陈灼将车钥匙丢到鞋柜上,然后关上门,站在那里换拖鞋。
李梦澜心跳扑通扑通的,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期待。
她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连忙把眼睛闭好,假装出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然而竖起耳朵,听陈灼的脚步声,他却丝毫没有停留,绕过沙发,直接上了楼梯。
她等了他一晚上,可他竟然根本不搭理她?
也不关心她穿得那么轻薄,躺在沙发上睡觉,会不会着凉?
李梦澜躺不住了,要是等陈灼走上楼,她今晚又见不到他了。
于是她假装翻了个身,把自己翻醒了一般,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做作地揉着眼睛,看着走到楼梯一半的陈灼,有些懵懂地问:“咦,你回来了啊?”
陈灼暼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李梦澜抬手指指吊灯:“晚上那会儿真的停电了,我没骗你。就是刚给你打完电话不久,电又来了,你要信我啊!”
陈灼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不早了,快睡吧。”
说完他便上楼去了。
传来关门的声音。
李梦澜鼓鼓腮帮子,怨念不已,白折腾了这大半天。
简直浪费她的感情。
真是气人。
一晃之间,三天病假就过去了,星期二一早,李梦澜又要上班了。
可怜的陈灼又要早起,送她上班。
“你腿怎么样?不行就再歇几天。”陈灼出门的时候,难得关心她一句。
李梦澜一边爬上副驾驶座,一边哼声道:“再歇几天,谁给我发工钱?你吗?”
陈灼没搭理她,发动开车子,踩油门上路。
工装依旧塞到背包里,李梦澜今天穿的是白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只是右小腿那一块淤青依旧没有消退。
从背包里翻出一管活血化瘀的药膏,李梦澜挤出一点在指尖,然后翘起她的右小腿,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处。
陈灼在等红灯的空隙里暼了一眼,看到她白皙柔嫩的小腿还不及他胳膊粗,上面那一块泛紫的淤青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李梦澜涂完药又按摩了一会儿,纤细的手指在小腿上轻轻地揉搓着。
手上的皮肤虽然有些粗糙,掌心还有很多茧子,但是她的手型很美。小手瘦瘦的,指节长长的,指甲上涂着淡粉的甲油。
陈灼暼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专心致志开车。
到了工地附近,依旧停到那个公交站,李梦澜跳下车,依旧像从前一样,笑眯眯地朝他挥手道别。
陈灼抿着嘴角,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油门一踩就走了。
李梦澜见怪不怪,也没在意,背上她的小背包,昂头挺胸,气势磅礴地走进工地。
先去班组长那里签上到,然后她又提着背包,去女厕所换干活穿的衣服。
然而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显然,那天和刘玉花打的一架并未起什么作用,那些碎嘴的人依旧在胡乱编排她的流言。
李梦澜心下生气,却又没有办法。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不能给他们堵上,更不能和那些说她坏话的每个人都打上一架。
心下憋气,她就只好拿眼瞪回去。谁盯着她看,她就瞪谁,一直瞪到那人不敢再看她为止。
换上工装,从厕所出来,迎面就碰上电工小林。
“嗨,小林哥!”李梦澜笑着打招呼,就像从前一样。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个以前一见她就脸红,一说话就结巴的小林,竟然把头扭到一边,十分嫌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从她旁边走过去了。
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李梦澜回头看了小林一眼,慢慢红了眼睛。
半晌,她扯扯嘴角,不屑地“切”了一声。
她才不稀罕呢。
第22章
干了一上午活,李梦澜累得不轻,她的右小腿还是隐隐有些疼,蹲时间长了受不了。
“梦澜,坐着吧,压不坏的!”王翠红丢给她一块破木板,让她垫在屁股底下坐着。
李梦澜也没客气,瞅瞅班组长不在,一屁股坐到木板上,把她的右腿伸开,歇了一会儿。
按照要求,她们绑钢筋的是不能坐在钢筋网架上的,一方面是怕把网架压坏,另一方面也是怕钢筋钩子划伤人,不安全。
不过李梦澜长得瘦,体重也很轻,坐在钢筋网架上,倒是也压不坏。
“你那个男朋友靠谱吗?”张芸挪过来,小声问,“你还住在他那里?”
“靠不靠谱的,就那样吧。”李梦澜低着头,一边绑扎丝,一边漫不经心道,“反正我也没指望他会娶我,过一天算一天。”
“这怎么能过一天算一天呢?”王翠红急了,恨不争气地数落她,“你是不是傻?他把你肚子搞大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天下怎么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
“我什么时候肚子大了?红姐你怎么也跟着胡说?”李梦澜气道,“我是吃了避孕药没错,但那只是预防!防止怀孕的!吃了那药,就不可能怀孕!”
王翠红连忙呸呸两声:“是我说错了,你别上火。我这不也是替你着急吗?你说你好好的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你瞒着我做什么?还跟我瞎编是你朋友怀孕了被抛弃,让那大嘴巴的刘玉花听了去碎嘴。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
李梦澜自知理亏,也不好辩解什么,气呼呼地绑着扎丝,手上钢筋勾子敲得叮当响。
张芸安慰道:“这两天你刚回来,他们肯定要看热闹。等过几天这事儿过去了,不新鲜了,他们也就不闹腾了。今年开春那会儿,老姜媳妇儿跟那干防水的爬床被抓了现行,被骂得没脸没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人家还不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工上工,该挣钱挣钱?所以说啊,你这点小事儿根本不算什么。”
李梦澜被她说得心里轻松了一些,露出一丝笑:“谢谢芸姐。”
“谢什么,都一个乡里来的。”张芸道,“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跟我们说。好歹我们年纪大一些,见过的事儿也多,多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