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81)+番外
这一天,苏嘉的兼职集中在下午和晚间, 上午闲来无事,选择打开电子课本,补昨天落下的任务。
在纪玄屹这套坐北朝南的房子, 她格外喜欢坐去阳台上,一面晒着冬日不可多得的暖阳, 一面背书。
纪玄屹在她的旁边加了一张椅子,不打扰, 鼻梁架上金丝边眼镜, 抱一台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
苏嘉聚精会神地学习了一个多小时,抬头远眺, 放松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纪玄屹扶了扶金丝边眼镜, 问:“累了?”
苏嘉连点了两下头。
纪玄屹把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拿去小茶几, 朝她展开双臂:“过来, 给你充充电。”
苏嘉眼眸笑成月牙,起身去他的腿上, 面对跨坐,周身上下软下来,全部的重量靠在他怀里。
她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疲倦地叹息:“法律好难,比高考还难。”
当初填报志愿时,她系统了解过法学,自以为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入学后,面对繁重冗杂的学业,数不胜数的法律条款,以及会和一个赛一个的顶尖人才角逐高低,日常吐槽依旧不可避免。
“后悔学这个了?”纪玄屹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问。
“没有。”苏嘉坚定地表示,“我一定会把它学好的。”
纪玄屹浅笑:“为什么会选择法学?”
苏嘉不假思索:“想当一名律师,尽我的所能去帮助别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需要律师。”
她稍作停顿,神情微苦,设了一个前提条件:“不对,是需要有良心,有底线的好律师。”
纪玄屹唇边笑意拉大,纯粹的欣赏和艳羡。
在她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切都是未知数的年纪,一腔热血,满怀赤忱,试图以己之躯化为星星之火,抗衡无垠浓黑,不计得失的孤勇作风,太多出入社会数年,饱受现实摧残的人丧失了。
因此弥足珍贵。
但纪玄屹说出口的,是过来人、身边人的担忧:“当律师有一定的风险。”
他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之下长大,矛盾争夺永恒不休,听过、见过一些冲对方律师出手的事件。
而且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不能不早做打算。
“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会面对危险。”苏嘉直起身,搂上他的脖子,不以为意地反驳: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路上走,都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中,那我们就不出门了吗?”
纪玄屹捏了捏她的侧脸:“行,我们嘉嘉有志气,你大胆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以后给你找一个保镖。”
苏嘉惊怔,苦了吧唧地说:“保镖的工资会不会比我的工资还高?我拒绝。”
她做过功课,刚毕业的法学生进律所,一般从律师张特助做起,拿底层工资。
纪玄屹被她如此实际的想法逗乐了,牵起她的手:“那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得过坏蛋?”
苏嘉:“我加强锻炼。”
说完她就蔫了:“可我不喜欢锻炼。”
她对需要耗费体力的项目真的没有丝毫好感,最好不为。
纪玄屹突然好为人师:“我这儿有一间专业的器材室,你每天来,我带着你练。”
苏嘉目光如炬地打量他,合理怀疑:“想骗我每天过来?”
纪玄屹:“……”
他这回的确是就事论事,没想过借机带坏小朋友。
然而她这样怀疑了,他不动点儿歪心思,实在对不起这个氛围。
“好,不去器材室,以后我们会有锻炼的项目。”纪玄屹散漫,拖着调子说。
苏嘉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盯了好半晌才肯定他的弦外之音。
她的双手赶忙脱离他的脖子,啐一句“老流氓”就跑去旁边,抱平板看书。
纪玄屹逗她总是感到滋味无穷,畅快地笑了几声。
处理完公事,他偏头瞧了她片刻,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画室,拿出素描纸和铅笔。
私人加工作原因,纪玄屹提笔作画的时间少之又少,全部在房门紧锁的画室。
这是他初次,让家里其他地方出现绘画工具。
接近俗世不扰的小姑娘,他屡次生出落笔的冲动。
好比第一天在女生寝室楼望见她,他的指尖就在不自觉地勾画。
或许这是痴迷挥笔的人,对于白纸的向往和执念。
想描摹,想刻画,想破坏。
想让她逐渐明艳的一笔一划,全部因为他。
手中换上画笔的纪玄屹比工作时还要忘乎所以,偶尔侧眸看她两眼,绝大多时候,垂眼苦画。
苏嘉完成学习任务,转头发现他在画画,欣喜又惊奇:“你在画什么?”
“画你。”纪玄屹不加掩饰,但画板一斜,遮挡住画纸。
“你画我什么?”苏嘉更为好奇。
纪玄屹促狭一笑,偏不给她看。
苏嘉瞅着原木色的画板背面,脑回路七弯八拐,随意发散:“你不会画的我的……”
她的嗫嚅引起了纪玄屹的兴趣,挑眉问:“画的你的什么?”
苏嘉吞咽口水,艰难地说出他曾在画室脱口过的用意:“……裸.体。”
话音落下,立时鸦雀无声。
纪玄屹缓慢地低眼看手上的画稿,继而徐徐望向呆愣的她。
痞坏的笑意蔓延开,他上扬的声线很是轻挑:“是啊。”
入耳这声承认,苏嘉转静为动,瞪眼高喊:“啊!你怎么真的画那个?”
她羞怒地往纪玄屹身上扑,双手乱舞,势必要抢夺画纸,瞧瞧他到底把她画到了什么程度。
纪玄屹不甚在意地虚挡了几下,很快便让她得了逞。
苏嘉再度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怀里,双手夺过画板,仔细地,认真地查看。
这一看才发现,纪玄屹画的哪里是大尺度的裸.体,仅仅是她坐在小桌前,双手托腮背书的场景。
他口中的拙劣画技,在她看来属于超神水平,简易粗糙的手稿,已将她描绘得眉目有神,活灵活现。
唯一让她感到不悦的是,不知道纪玄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张画定格的她的表情有点呆,有点二。
不过,苏嘉深知对他的要求不能太高。
她长舒口气,不是裸的都好。
纪玄屹惬意地靠着椅背,任由苏嘉压在身上。
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近距离地,清晰地窥见她一连串精彩至极的反应。
“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儿。”纪玄屹轻笑出声。
苏嘉抬头望:“什么?”
“画人像要写实。”纪玄屹双手掐上她柔柔的一截腰,慢条斯理地问出:“我看过你的全.裸吗?”
苏嘉一愣,他们闹腾得最离谱,最接近失控边缘的那次,纪玄屹的探索也只在她的腰线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