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锦衣卫的高官又如何?”楚娇娇对绣茹低声说道:“她如今是官奴婢,男人的玩物罢了!连做妾侍都没有资格。你何须同她比较,我们都是贵女,以后也会嫁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太太,能同她这官奴婢一样么?”
“也是。”茹秀点头应道。
楚娇娇重新回到雅室里面,把身上的衣裙换回原先那套大红羽缎对衿褂子,然后从雅室里面走出来,对旁边等候的女侍说道:“这洋绉裙不错,便把我刚才试穿的这套包起来罢。”
“是。贵女。”女侍立刻进雅室里面取裙子。
另一间雅室里面,秦楚楚亦换回了自己的丫鬟服,从里面出来。
睿鸿等在门口,见她出来,便低头瞧她:“两套都不错,都要了罢。”
“一套是我两年零一个月的月钱,两套就是四年零两个月的月钱,主子还是饶了奴婢罢!”秦楚楚哭穷道。
睿鸿的食指挑起秦楚楚左边鬓角刚才试穿衣物弄散的一缕头发,圈在手指间细细把玩,笑着说道:“那便算我送你的,如何?”
“此话当真?”秦楚楚喜出望外。
睿鸿含笑点头:“当然。”
秦楚楚于是得寸进尺道:“奴婢缺的不是衣裙,而是银子,主子不如把裙子的钱换算成银子,直接赏给奴婢罢!”
睿鸿哑然失笑,捏着秦楚楚小巧的鼻头说道:“你个小财奴!”
最终,睿鸿还是让女侍把两套衣裙包起来,送回府去。
而秦楚楚则偷偷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两套西洋裙,她一个做奴婢的在院子里也穿不了,不如后面就偷偷拿去当铺换成银子!
睿鸿曲起手指敲了一下秦楚楚的额头,低声道:“不许把我送的裙子卖掉!”
他怎么知道的!秦楚楚惊得杏眸圆睁。
睿鸿拉起秦楚楚转身往外头候着的马车走去,这会儿还没走出锦绣坊,便听到后头热闹的吵囔声。
“什么!一件洋绉裙要五百两银子,你这是店大欺客呢!”是楚娇娇带来的两个丫鬟在同女侍争辩。
“是我们掌柜订的价格。若是贵女觉得太贵了,也可以不买的。”女侍平静地回道。
“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大小姐买不起是吗?”丫鬟气的不轻。
楚娇娇想到这京都三大名铺窈窕阁,锦绣坊和珍馐斋,似乎都背靠天家,来头不小,于是对身边两个丫鬟蹙眉阻止道:“算了,平儿秀儿,这裙子我不要了,我们走罢。”
楚娇娇这头刚走出锦绣坊,进到马车里面,立刻就平静地脸色一变,气的把小楠木桌上的熏香炉给摔在地上:“气死我了!竟敢让我丢脸子,刚才那一出被京中贵女们看了去,她们最会嚼舌根子了,到时候茶余饭后莫不是要把我买不起裙子的事当笑柄来谈!”
“娇娇你消消气。”茹秀拿着帕子替楚娇娇擦拭手上摔熏香炉子沾上的香灰:“要怪就怪那个秦楚楚!每次她出现,准没好事!”
作者有话说:
这章补上了。
今天还有一更,正在写。
第19章 蛊毒
楚娇娇沉默着没有答话,半响之后,才说道:“茹秀,你刚才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借我的手打压秦楚楚吗?”
茹秀的意图被当场揭穿,吓得白了脸色,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的事!娇娇你如何会这般猜疑我呢?我不过是替你打抱不平罢了!”
“呵,没有最好。”楚娇娇说道:“曾经,我阿爹同我娘亲成亲十多载,大约是见我娘亲年老色衰,我阿爹便有了旁的想法,我娘亲陪嫁的几个丫鬟他都不满意,便从教坊司寻来一个官奴婢子,那官奴婢子虽是连良妾都不够格的贱籍,但到底官家出身,又读过几年私塾,便琴棋书画都会些,样貌也长得极好。”
“后来呢?”茹秀听得起劲,追问道。
“后来,我阿爹说要同文人墨客一般,来个红袖添香,便把那官奴婢子搁在书房伺候,平日里替他磨墨添香,弹琴赋诗,早起要唱个小曲儿,晚上还要送个夜宵,眉来眼去的便生出情意来,连着三个月都不曾去过我娘亲院内。”
“那你娘亲岂能咽下这口气?”茹秀问道。
“当然咽不下了。”楚娇娇说着便冷冷一笑道:“我娘亲书香世家,岂能当个骂街泼妇,更何况七出之一,便是要求女子不嫉!她见阿爹喜欢那官奴婢子,便一不做二不休,大张旗鼓地令阿爹迎娶官奴婢子进门,还不是通房,而是做良妾!”
“官奴婢子岂配做妾?”茹秀大惊。
“当然不配。于是阿爷阿奶便把我爹大骂一顿,送到宗祠里家法威胁,迫使我爹把官奴婢子的身契亲手送到我娘亲跟前去,认罪求饶!自此之后,我娘亲便握住了官奴婢子的身契,她便一辈子翻不出我娘的手心,只能任由我娘驱使。”
茹秀听罢拍掌道:“娇娇的娘亲,好生聪慧,如此这般,既能全了正妻的贤惠之名,又能压住那官奴婢子,更是让你阿爹回头是岸,可谓是一石三鸟,一箭三雕了!”
楚娇娇摸着涂了豆蔻的指甲问茹秀道:“茹秀,你爹是锦衣卫百户,不知能否打听刚才那名锦衣卫,到底姓甚名谁,可有娶妻?”
“回头我问问我爹。”茹秀道。
“嗯。”楚娇娇说:“旁的不说,若是娶妻,那正妻必然容不下丈夫宠幸一个官奴婢子,若是没有娶妻,那家中二老也不会容忍儿子,在娶妻之前随意宠爱一个官奴婢子的。”
“娇娇说的是。”茹秀听完已经回过味来:“我们何须亲自出马!只需添把柴火,把消息传递出去,自然有人料理那秦楚楚!”
“便是如此了。”楚娇娇点头浅笑。
……
话分两头。
且说阿蛊随着那引路的东厂探子来到客栈二楼,探子推开门来,只见里面站着的东厂副厂督霍承业转过身来。
霍承业见到阿蛊,眸色渐深,然后微笑着拉开座椅:“阿蛊姑娘,听闻你从苗疆远道而来,不知可否品尝过我们京都的美食。”
阿蛊走上前去,坐在霍承业拉开的太师椅里,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京都有一处食客最爱的食肆,叫珍馐斋,里面都是珍馐美食,我已命人送来,阿蛊姑娘坐下稍等片刻,便可吃着京都美食,同我等聊聊天。”霍承业殷切地说道。
阿蛊笑得天真烂漫:“好啊,边吃边聊!”
珍馐斋离着客栈并不远,但是珍馐斋一楼的堂食位于大堂,私密不够,二楼的包厢又实在太贵,还要贵宾才能进,便只能让下属打包带走,送到客栈来吃。
这处客栈是霍承业私有的产业,非常安全,不用担心锦衣卫那帮手眼通天的探子,亦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珍馐美食端上来不久后,霍承业试探了阿蛊几次,见阿蛊也有同自己合作的意向,便话锋一转,直截了当道:“我得到可靠消息,睿鸿从他的义父睿吉祥手中拿到了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