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敏便不再笑她,拉开她的手道:“行行行,我不乱猜!反正过了今日,你就可以婚嫁!到时候我便看着,让我家婉婉心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二加的吉时到了,外头奏乐声高昂响起。
远处,城门瞭望台上的陆棣,借着长筒瞭望镜,看到沈温婉穿着素衣襦裙,头戴发笄,从东厢房里走出来。
改良过的对襟齐腰襦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出玲珑优美的曲线,尤其那不堪一握的杨柳腰。
陆棣看的愈发眼热。
他此刻,甚至还能清晰的回忆起,五月八日那天他约沈温婉去百花园,两人共乘一艘小船,船身荡漾致沈温婉站不稳,自己趁机握住她的细腰,把她扶稳。
陆棣握着长筒瞭望镜的手指动了动。
他深知,这细腰握在掌心,是何等销魂滋味。
尚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某人暗中窥探着的沈温婉,正走到正席,先向宾客展示着装。
在许嬷嬷的引导下,走到父母席位的正前方。
第26章 026
沈温婉双手交握成圆, 朝着父母方向,深深鞠躬,郑重一拜,感激父母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许嬷嬷引着沈温婉回到正席, 跪坐在席面上。
二姨母张静雪再次用盥洗盆净手, 侍书呈上托盘。
张静雪打开托盘上的锦盒,这一回, 锦盒里紫绒打底, 上置一枚水晶发钗,钗身黄金打造, 钗头是紫晶雕刻的鸢尾花,晶石下坠黄金流苏, 金光闪闪。
前有上好的白玉发笄,此时又是夺目的黄金水晶发钗。
这三妹妹和三妹夫, 对于女儿到是极其舍得!
张静雪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要知道上个月, 她家敏敏及笄, 身为员外郎的丈夫都舍不得出大价钱,用上这样好的首饰呢!
张静雪从锦盒里取出发钗, 闭了闭眼,稳住心神。
她身为姨母,又是正宾,可不能因为开小差,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出了差池。
“吉月令辰, 乃申尔服。敬尔威仪, 淑慎尔德。”
场外的奏乐声,随着吟颂祝词的响起而有节奏的起伏。
张静雪握着水晶发钗, 走至跪坐的沈温婉身后,取出发髻上的白玉桃花笄,插上手中的水晶鸢尾钗。
许敏此时上前,象征性地为沈温婉正了正发钗。
她发现,沈温婉头上的这枚水晶发钗,竟比刚才质地上乘的白玉发笄还要好看。
侍书这时端着托盘走来,许敏取过托盘上的曲裾深衣,跟在沈温婉身后,一道朝东厢房走去。
回到厢房内,如同上回一般,换下身上象征纯真少女的素衣襦裙,换上一套象征花季少女的曲裾深衣。
许敏给沈温婉绑衣带的时候,见她纤细雪白的右腕上戴着叮当作响的水晶鸢尾手链,含笑问道:“你头上的发钗和这手链甚配,可原就是一套的?”
却见沈温婉摇头道:“不是的,手链是我自己设计,让匠人打造的。而这发钗。”
沈温婉说着摸上元宝髻上斜插的发钗,葱白的手指顺着发钗的黄金流苏滑下,说道:“这发钗,是有人赠我的。”
许敏听罢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说道:“此人,可真是阔绰!”
穿好曲裾深衣,如同上回一般,沈温婉走出东厢房,先举起双肩,向在场众人展示自己,然后面向张静雪,行一个正式的跪拜礼,再回到自己的席面,端正跪坐。
张静雪走到沈温婉的身后,侍书拿着托盘上前。
张静雪看向托盘上的锦盒,前两回都受到了不小的惊讶,也不知这最后一个锦盒里面会是怎样的头饰,应该不可能比上品白玉和极品紫水晶,更好了吧?
她这般想着,手已经伸向了红木锦盒。
盒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打开来。
盒底铺着碎金,上置一顶纯金打造的花钗冠,冠上百花缠绕,冠饰后端两侧呈蝴蝶羽翼状,下坠数串浑圆饱满,大小相同的南海东珠。
整个钗冠一眼看去,百花齐放,金光闪亮。
一看,便价格不菲!
张静雪猛地咽下一口唾沫,看了眼坐在父母席位上的三妹妹张静月,姐妹三个,大姐张静花招的赘婿,三妹张静月嫁的布商,只有她嫁的是官身!
但这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丈夫许勋在官场爬了十多年,如今还是工部从五品的官员,俸禄养着一大家人,早就捉襟见肘了。
可今日从三妹家的及笄宴就能看出,三妹夫虽是士农工商里最下等的布商,但挣得着实多,女儿的及笄宴竟能用上这种堪比宫里御赐的好东西。
这么好的发钗,就是公主及笄礼,也配得了!
莫说张静雪看傻了眼,就是全场宾客,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连一向跋扈清高的张娇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父亲虽是赘婿,但是继承了外祖父的盐商生意,家里富得流油,什么好首饰没有见过?
但眼前的黄金钗冠,连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都未必能打造的这般迷离焕彩,精美绝伦。
在寂静了几息之后,还是乐队里的白衣女子带头弹起古筝,引导着身后拿笙箫管笛的乐女们一道奏乐,才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而远在城头,瞭望台顶的镇北王陆棣。
他倒是对于眼前的画面,颇为满意。
这三样首饰,白玉桃花笄,黄金水晶钗和百花东珠冠,都是从王府库房里挑选出的极品好物,又让宫中御用的上百匠人连夜赶制,如何能不夺人眼球,又如何能不叫人欢喜?
陆棣思及此,瞥了一眼身旁的谢玉。
他心道:谢玉在女子一事上,还是颇有些经验手段的。向他讨教,果然没错!
沈宅大院里。
坐在父母席的沈万富也是面露诧异,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妻子,同她低声询问:“这钗冠是……你让打造的?”
张静月睨他一眼:“我哪里打造的出这般首饰?是婉婉自己拿回家来,说是及笄礼上用。”
“婉婉她……自己?”沈万富百般疑惑,摇了摇头。
张静月没有理会丈夫的疑惑,而是看向站在场上发愣的二姐张静雪,她等了又等,见二姐不动,也不说词,便向距离正席近的许嬷嬷投去求助的眼神。
许嬷嬷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方才也是震惊的倒抽了三口凉气,但此刻已经快速冷静下来,见身为正宾的张静雪一直不说词,便上前一步,低声在张静雪耳边提醒。
“夫人,到你说词了。”
张静雪经过许嬷嬷提醒,这才神魂归位。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
许敏听到母亲说词,为沈温婉去掉头上的紫晶发钗,张静雪则双手捧起钗冠,走至沈温婉身后,替她戴上黄金百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