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531)
阮同甫咬牙:“就算景亲王值得拥戴,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最直接的目的还是想我劝陛下对大夏开战!”
“是又如何?”谢恒坦言,“我本来也没想隐瞒自己的目的。还是外祖父真心觉得我们不该开战?都已经被大夏欺负到头上了,以外祖父之英明,难道真同吴修远之流一般,还以为这只是大夏在试探我们是否诚心建交吗?”
阮同甫拧眉:“可若能和平共处……”
“外祖父当知晓,所谓和平共处,不过是自欺欺人,”谢恒平静而严肃地说道,“古有郑朱使秦,是为前车之鉴。原本六国合纵连横,是为抗秦之佳策,可赵国却自作主张,被秦国利用,使得六国之间互相猜忌,联盟土崩瓦解,最终被秦国一统。外祖父以为,我们主张和平建交,大夏就真心如此?不过是等着机会将我们蚕食鲸吞!所谓建交,不过是大夏企图侵占我大瑾国土的一块跳板,他们深知陛下和绝大部分朝臣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才有恃无恐提出这等要求,我们若是真同意了,未来诗书工笔,满朝文武都将是千古罪人!”
阮同甫的心狠狠一颤!
千古罪人!
他阮家历代忠君!最后岂能落个千古罪人的名声!
谢恒看着阮同甫失神的模样,继续道:“这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够久了,从蛮国被灭开始,祖父就该看出来,这天下已到该一统之时。最终成为这天下之主的,不是大夏,就是大瑾。既然我们形势大好,为何要将这天下拱手让人?而且您历经三朝,难道就不想亲眼瞧见天下归为一统吗?唯有景亲王,才能将这天下尽收掌中,也只有四境安定、八方臣服,天下百姓才能真正远离战争,再不用饱受战乱之苦!朝有食,暮有所,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这难道不是外祖父想看到的天下?”
阮同甫嘴唇颤抖,手上一直把玩着的白色棋子滚落地上,声音清脆,而他的心中却仿佛有千斤重锤敲击!
长袖下的手掌攥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衣服上被攥出了褶皱,纹路凌乱却不及他心中纷乱之万一。
罢了!自己终究是老了,这朝堂,这天下,需要的或许就是谢恒这样的人。
“你想外祖父如何做?”
谢恒:“不只是外祖父,我希望小姨也能帮忙。景亲王的母妃李贵妃已被贬冷宫,就算她还当权,也绝对不会帮助景王,后宫之中景王并无助力。”
阮同甫皱眉:“后宫不得干政,你该知道。”
谢恒扬起唇角,“小姨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样在”不干政”的情况下劝说陛下。不是有一句话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相信小姨定然能办到。等陛下在小姨那里受了”启发”,一定会召见外祖父。因为陛下知道,满朝文武外祖父最为忠君。陛下信不过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但一定会信外祖父。”
阮同甫看着谢恒几乎将所有事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轻轻叹息:“我实在不知,你究竟为何能为景王谋划至此。你就真的肯定,景王一定能打造出你理想中的那个大同世界?”
“不是我肯定,”谢恒粲然一笑,“是他一定能!”
阮同甫定定看着谢恒,谢恒坦然对视。
祖孙俩似乎是在无形之中较量,而最终,阮同甫深吸一口气,“好,我也想看看,这天下在景王手中,到底能成何种模样!”
第四百零三章 三年为期
是夜。
武德帝在养心殿批折子。
批着批着,武德帝便心烦议论地扔下笔。
“看看看看!这些折子一个个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词不达意、不知所云!当初怎么考上科举的?全都作弊了吧!”
“陛下息怒,喝口凉茶静静心吧。”高满没跟着说奏折,他知道陛下真正烦躁的不是这些奏折,而是对大夏究竟是战是和,犹豫不决,这些奏折就算是被迁怒了。
武德帝接过茶,可喝了一口就当的一声搁回桌子上,杯盖掉到地上摔成两半。
高满立即叫人进来收拾,拿了帕子给武德帝净手,“陛下息怒,可别气坏了龙体!”
武德帝正要说话,一个宫人在这时进来通禀:“陛下,阮贵妃娘娘身边的桃蕊姑娘过来传话,说娘娘做了草莓凉糕和酸角糕,还有山楂甜汤,请陛下过去品尝。”
一听这些名字,武德帝就有了食欲,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一看见那些大鱼大肉就腻乎乎的没有胃口,这会还真有点饿了,又不想用膳,用些糕点倒是正好。左右也看不下去奏折,便直接让高满摆驾。
来到阮展玫的宫苑,还没进去就仿佛闻到了香甜的气息,武德帝郁郁沉沉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陛下!”阮展玫笑意盈盈地出来迎接。
瞧见阮展玫温柔静雅的笑脸,武德帝心中又舒缓了一分。
“你今日怎么有心情下厨了?朕可有些日子没吃到你亲手做的糕点了。”
阮展玫莞尔一笑,“陛下这话说的好像臣妾苛待了您似的。您要是想吃臣妾的糕点,不就是让高总管过来传句话的事,臣妾必定兴高采烈地给您准备。要吃什么有什么!”
“呵呵,那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妾可不敢这么说!”阮展玫说是不敢,但那表情可娇嗔得很,又惹的武德帝开怀一笑。
诞下龙凤胎之后的阮展玫非但没有身材也走样,整个人还越发显得风韵迷人了。武德帝对阮展玫的宠爱也是一日胜过一日。
阮展玫扶着武德帝到榻上坐下,命宫人将做好的点心赶紧端上来。
“臣妾是看陛下今日郁郁寡欢,中午膳食都没用几口,这才想着做些可口的点心,让陛下吃了好放松一下心情。”
武德帝叹气:“朕能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为着和大夏建交的事?也不知道大夏皇帝吃错了什么汤药,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等要求,朕一心想两国和平共处,可这样的条件也确实让朕犯难。”
“好了好了,陛下莫气,”阮展玫一下下抚着武德帝的胸口给后者顺气,“朝政的事臣妾不懂,不能为陛下分忧,也就只能做些点心让陛下吃着高兴了。御膳房的大厨都说香甜的味道能促使人心情愉快。在臣妾这,陛下就别说朝政上的事,就只管由臣妾陪着,高高兴兴地吃喝,陛下心情好了,说不定处理起政事来也能更加顺畅。”
武德帝握着阮贵妃的手,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阮展玫好似被看的莫名,另外一只没被握着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陛下这么看着臣妾做什么?”
武德帝:“后宫其他妃嫔都想多听朕说说前朝政事,或多或少都存了想要从朕这里套点消息好帮扶自己母家的心思。也就是你,一直这么单纯没心机,从没想过利用自己的宠爱帮扶阮家。”
阮展玫甜甜一笑,温柔小意地靠进武德帝怀里:“臣妾只知道出嫁从夫,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万事都要以陛下为先,义父也是这样教导臣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