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小事(259)+番外
吉祥微怔,章嘉不是和刘掌柜住一起的吗?
“刘掌柜那边娶了二房,章嘉住在那里不方便。”微月笑着道,“银桂你就去章嘉少爷那边打理。”
银桂低眉顺耳地应了一声。
接着,微月将各房人事再作吩咐,然后交代吉祥把家里新定的规矩说了一遍。
本来清冷的宅子渐渐活络起来。
微月只留下吉祥在屋里说话。
“……番禺那边的烧窑有区寓看着,隆福行这边也没什么问题,洋人很喜欢水晶玛瑙呢。”吉祥跟微月说起这几个月隆福行和烧窑的情况来。
“先前照着小姐的意思,在豆栏直街买了一间铺子,难道小姐还想再开一家商行?”吉祥问道,这是微月在京城的时候,在心中跟吉祥提过的,若是在十三行附近的街道有适合的铺子的话就先买下来。
微月笑道,“我倒是没这个心思,不过觉得若是能开一家洋品杂货的话,说不定又有好进项。”
“小姐如今就只想着怎么赚银子。”吉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微月嗔了她一眼,“有银子谁不爱。”
“那明日奴婢就让区寓去十三行街看看,有哪些洋货适合放在店子里零售的。”吉祥笑道。
微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吉祥,“看来你跟区寓倒是熟稔啊。”
吉祥脸色一红,低着头支吾道,“就是……平时他来说一下烧窑那边的事儿。”
“嗯嗯,因此就熟络起来,都从区大哥变成区寓了。”微月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哪……哪是小姐想的那样。”吉祥红着脸站了起来,态度却十分暧昧。
微月看着吉祥,虽生得不是很娇俏,却胜在气质沉静,若是懂得欣赏她的男子,必定会珍惜她这份宁静的性子。
区寓好像是区总管的儿子,也不知定亲了没,该找章嘉问问了,说起来,吉祥比荔珠还大了三岁,今年都十九了。
微月就想起在回广州的路上,翁岩身边的那个属下,好像叫高奕光的,似乎常和荔珠斗嘴,就是在码头上,那目光也有些令人深思。
荔珠和吉祥是她最看重的丫环,得为她们打算打算才行。
吉祥不知微月在想什么,却怕她旧话重提,就紧忙地转移了话题,“小姐,可要将小银也接过来?这一年来,奴婢瞧着她也是个不错的。”
小银?那个留在方家为她守着金条的小丫环,好像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当初她被赶出方家的时候,这孩子还帮过她呢。
她已经没打算再回方家去了,方十一不是方邱氏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被捅破了之后,大概他是会离开的,不如衬现在将小银接出来也好,“你可问过小银的意思?她可是家生子?”
吉祥道,“只是买进来的孤儿,卖身契可能在夫人那边。”
微月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顿了顿,“如玉她……你可能要花些心思看着。”
吉祥脸上的笑容敛了敛,“这个奴婢省得,如玉与潘家那边的丫环来往……这事儿可要敲打敲打一下?”
“你看着办吧。”微月道,不想多说如玉的问题,“去准备一下,吃过午饭,到十圃路那边看看我娘。”
吉祥也是许久没见过白馥书,昨日码头匆匆行礼,根本没仔细请安,听到微月这么说,嘴角的笑容就大了起来,“是,小姐。”
这边刚说完话,奶子就抱着瑞官进来了。
微月笑着接了过来,“有没喂瑞官喝些温水?”
在京城时区总管找来的奶子并没有跟着微月她们回广州,如今这个是方十一找来的,夫家姓李。
李奶子笑着道,“少奶奶,已经给瑞官少爷喂了温水。”
微月抓着瑞官的手哄着,“一会儿带你去找外婆,可好?”
瑞官只是咧嘴笑着,乌黑的眼睛明亮如星。
没多久,荔珠和金桂就将午饭摆好了,同和行今日有船货要出,方十一没有回来吃午饭。
吃过午饭,微月便带着瑞官,吉祥和荔珠往十圃路去了。
白馥书知道微月带着小外孙来了十分高兴,使了惜芹在大门口将微月迎了进来。
“夫人还准备去找您的,没想到您就来了,就是一天没见,已经念着瑞官少爷了。”惜芹在微月身后,笑着说道。
“这才刚回来广州,许多事情都忙着呢,夫人这边,就要靠你和李嫲嫲两人多用心了。”广州不比京城,白馥书在广州可能要比在京城更加忙碌,而她比较担心的,是潘家那边。若是知道潘世昌知道娘不仅回来了,还嫁给了别人,大概要跳脚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省得。”惜芹笑道。
“老爷呢?”她听方十一提过,漕帮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就是广州这边的船运,也是在漕帮的掌握之中。
所以,翁岩的势力在广州也是不小的。
刚要走进大门的时候,微月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斜对面的一家医馆。
保和堂?
这不是周家的医馆吗?听说都是周仁俊在这边坐馆的。
“小姐?”惜芹疑惑看着微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低声道,“对面是周家的医馆,昨儿老爷刚回来没多久,周夫人就使人送礼上门了。”
“老爷和周家是旧识?”微月皱起眉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老爷并无多提。”惜芹回道。
微月点了点头,抬脚就往里头走去,看来还是要问过翁岩才清楚。
进了垂花门,惜芹领着她们往上房走去,李嫲嫲站在台阶前,见到微月走来,已经曲膝一礼,“小姐来啦。”
微月笑道,“李嫲嫲,知道你是来等瑞官的,这小子刚喝了水,可小心他请你喝茶。”
李嫲嫲笑呵呵地从荔珠手里接过瑞官,对微月道,“这个奴婢乐意,只要瑞官少爷高兴就行。”
微月和她说笑着走进内屋,翁岩和白馥书在说话,见到她们进来,都停下了话。
“爹,娘。”微月福了福身,笑盈盈地看着翁岩。
白馥书已经招呼着李嫲嫲将瑞官抱过去,“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外孙。”
翁岩笑呵呵地道,“你们娘俩说话,我到前院去办点事儿。”
白馥书只顾着逗小外孙,“今天别喝太多了啊。”
翁岩大步迈了出去,声音宏亮答应着。
微月在白馥书身边坐了下来,“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馥书将瑞官抱给李嫲嫲,“几个丫环也惦着瑞官呢,让她们也瞧瞧去。”
是要将身边的人都支出去的意思了。
李嫲嫲马上会意地点点头,屋里只剩下微月和白馥书了。
“微月,三阿哥病逝了。”白馥书低声道。
微月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轻声问道,“是爹……还是谷杭坐的?”
白馥书抬眼看向微月,“你怎么就猜是他们二人?”
微月道,“当初我坐月子的时候,爹和谷杭在忙什么,我就算不知情,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三阿哥怎么会说重病就重病呢?且那个索绰罗都翰,虽然治家不严,在朝廷却没有得罪过谁,也是突然就被降职,如果不是爹和谷杭所为,也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