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小事(93)+番外
只是,大概和潘微苗之间会冷淡些了吧。
潘微苗不敢反对,只好与徐广昌依依惜别,和微月先下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潘微苗小心翼翼地和微月说话,生怕微月还未消气,“七姐姐,不如我们到山下的馆子用膳吧,回家的话,可能有点晚了。”
微月淡淡应了一声,只是专注看着车外的风景,其实她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被潘微苗利用的心情有点不爽。
虽然潘微苗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七姐姐,你还在生气吗?”潘微苗拉了拉微月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
微月回头,看着潘微苗秀丽的脸庞,眼底透着担忧和害怕,这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在现代而言,大不了就是刚上高中的孩子,她一直觉得潘微苗是很单纯的。
但,她是吗?微月突然不是很确定,连本尊也让自己怎么也想不透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其他人呢?
“我没有生气。”微月幽微叹息,反正她对潘家的人从来没有期待,也谈不上失望。
“那你以后会不理我吗?”潘微苗再问。
微月笑道,“你是十六妹,我怎么会不理你。”
潘微苗沉默想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七姐姐,你变了许多。”
微月眉梢一挑,“人总是要变的。”
“之前听说你摔了头,变成了傻子,可是我却觉得七姐姐变聪明了,连性子也变了。”潘微苗狐疑的目光扫过微月的脸,是七姐姐没错,却感觉不是同一个人。
“我确实受伤了。”微月抬眼,目光明亮而深沉看着她,“十六妹,我变了吗?”
潘微苗心中一凛,竟滑过一丝惧意,不自觉开口,“没,七姐姐没变。”
顿了一会儿,潘微苗突然正色看着微月,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七姐姐,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但你也不能把我和昌哥的事情说与他人知道,还要帮……帮我们。”
微月笑了出声,眉梢眼角顿时飞扬开来,“十六妹,你这是威胁我吗?”
“七姐姐,我只是需要一个保证。”潘微苗低声道。
微月冷笑,“我若是不保证呢?”
“七姐姐难道想让别人知道你并非傻子,想让父亲知道其实你……并不比五姐姐差多少?”潘微苗急忙道,眼底也有些不确定,她真的看不透这个七姐姐了,以前那个柔弱胆小的七姐姐和如今这个淡漠聪明的七姐姐,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是以前七姐姐就隐瞒了真性情,还是撞伤了头之后才改变了性子?她也想不明白。
“十六妹,你以为父亲会相信你吗?”微月半点担心的神情都没有,如果不是没有依仗,她又怎么会在潘微苗和徐广昌面前出现?
潘微苗咬着唇,目光颤颤地看着微月。
微月冷声道,“我不会将你们二人的事说出去,也不会让你到方家当妾,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虽然和自己想要有些出入,但潘微苗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本来……想着让微月找白姨娘帮忙的,凭着白姨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让她嫁给昌哥应该不是问题。
微月又何尝不知潘微苗的心思,不过她没兴趣去多管闲事罢了。
潘微苗若有所思看了微月一眼,心里有些沉重,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眼前的这个七姐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她索取任她撒娇的七姐姐了。
“十六,你可想过……徐广昌参加科举,成败与否,之后又该如何?”马车着青石大路辘辘前行着,车内一片静默,微月拢了拢鬓角,随口问着。
潘微苗见微月肯主动与她说话,眉眼都带了笑,“昌哥一定会成功的。”
真不想打压她的信心,微月想着。
她对科举制度不算了解,但从书上和电视上也知道了一些,“徐广昌既不是学馆生徒,自身是奴籍不说,只能勉强算是普通读书人,既不曾参加县试,也不曾参加省试,这大大小小的考试下来,整个考生的身份,也要好几年吧?”
潘微苗沉默了良久,才迸出一句,“我愿意等。”
微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回到潘宅,刚一进院子,潘微卿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马上就出现在她们面前了,她笑意款款地看着微月,“七妹和十六妹这是从哪里来呢?怎么出去也不与我说一声,我一个人在家里好生无聊呢。”
“怎么会?不是还有十八妹和十九妹陪你么?五姐姐向来和她们感情甚笃的。”潘微苗笑着道,若仔细看她,会发现她手掌正紧握着,有些紧张。
潘微卿过来挽住微月的胳膊,“难道我与七妹就不亲厚么?”
微月笑道,“五姐姐真爱说笑。”
吉祥在旁边道,“小姐,您与十六小姐尚未用午膳,奴婢这就去厨房取饭菜来。”
潘微卿惊讶道,“怎么还没吃饭?定是十六妹调皮,玩得忘记归家了。”
潘微苗勉强笑着,并没反驳。
“只怪越秀山上景色太好,我们都忘记了时间。”微月笑道。
潘微卿斜了潘微苗一眼,对身边的丫环道,“你与吉祥去一趟厨房,跟那些婆子说好了,可不许怠慢了七小姐。”
那丫环福了一礼,跟着吉祥离开了。
三姐妹一起进了茶厅,潘微卿对微月道,“母亲昨日的事,七妹莫要放在心上。”
微月急忙摆手,十分惶恐,“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放心上呢。”
潘微苗看了她一眼,便底下头,心里暗咐,果然七姐姐是个厉害的人,幸好自己从来不曾得罪过她。
“如此就好,我们做女儿的,是不言父母之过的,虽然母亲昨日有些失态,但终是心情所致,并无恶意。”潘微卿道。
微月只是笑了笑,既然不能言父母之过,她为何又要说潘梁氏失态?
吉祥很快将饭菜端来,潘微苗留在微月这里吃饭,潘微卿有些无趣,便告辞离开了,微月自然没有留她,对于潘微卿的示好和拉拢,她并非无所察觉,只是不想回应罢了。
吃过饭,潘微苗回了自己的房间,微月便让吉祥说说今日在越秀山上打听到的。
原来那孙赵两位男子是越秀山下应云学院的生徒,虽然过了而立之年,却一直不死心想要考取功名,家中颇殷实,常结伴到山上读书,但多数都是在那里无病呻吟的作诗。
而他们所说的汤马逊,只是一名西方大夫,平时喜欢到山上来与生徒们聊天,但与孙赵二人并不相熟。
至于那位阿月姑娘,一个月总会到山上来一次,他倒是有遇到过的,但见到的是她总独自站在倚栏远眺,并不知她与谁人有过交谈。
他也觉得奇怪,一个年轻姑娘,怎么会独自到山上来,但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不曾见过那位阿月姑娘了。
微月听罢,心中狐疑更添几分,其实这老兵所言她并不全信,看他那样子,平时也总是喝酒睡觉的,潘微月和谁打交道什么的,他又能知道多少?他所言也不过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