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夜之女王(54)

他眼神一黯,我手再想替他擦时,他侧头避开,我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放下。

刚才谁说他少了孩子气?

我脸上仍在笑,觉得一些话有必要说清楚,把整包湿巾塞给他,向后退了两步,道:“夏云逸,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相配,我们根本就是天上地下两回事,并不是你哪一天有能力保护我了,我们就能在一起的。”

他低头看着我塞给他的湿巾,听着我的话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抽了一张湿巾 擦头发上的脏水。

我看着他,看他把脏水擦干净,半天他才抬头看我道:“我饿了,去吃饭。”

说着,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我站住不动,看他走了一段,转身向着反方向而去,这顿饭不吃也罢,如果他以为我会跟过去,那他就错了。

直到我原路回到公司,他都没有追上来。

我站在公司门口,忽然觉得整件事有些可笑,是我叫他吃的饭,怎么就饿着肚子回来?我刚才这是在赌气吗?赌什么气?为什么赌气?

我回到办公室里看了窗外的景色很久,终于接通秘书让她帮我去买饭,我已经莫名其妙一次了,没有必要再莫名其妙饿一顿。

不过刚放下电话的工夫,秘书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盒饭。

我挑眉,中康的秘书效率有这么高吗?

“卓小姐,销售部小夏说你让他帮忙带的。”秘书笑容满面,把盒饭递给我。

我瞪着那盒饭,有些错愕,继而又笑起来。

“谢谢你。”我接过,同时向秘书道谢,打开盒盖,正是我想去吃的辣味排骨。

很好,夏云逸,有进步,这次算你赢了。

第十二课(一)

夏日的最后一天是父亲的忌日,对他,我已经没多大印象,只知他死于非命,其实我本没有这么孝顺,但那段困苦的岁月经常到父母坟前来寻找安慰,虽然责怪他们这么早把我抛下,但每次挺不下去时就会来到他们坟前,至今,每年一次已成了习惯。

进到通向墓园的那条长马路时,阳光几乎全被长得高大的香樟树遮住,长长的林阴道阴沉沉地,冬天来这里一定很渗人。

墓园在郊区,我已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车到墓园不过还有十五分钟的路,我已百无聊赖,玩着手机链上的宝石挂件,看到出租车内被之前的乘客弃在一旁的报纸,随手拿起来。

是今天的早报。

随手翻看着,体育,财经,最后停在娱乐版,眼睛盯着上面一张照片,愣住。

照片因为印刷问题不甚清晰,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上面的人,女的是房地产业巨头陈莺,她五十四岁再婚本没什么让人吃惊的,让我吃惊的是他旁边的男人。

报纸上称他为陈莺的新郎。

我再次确认,是肖旭没错。

我盯了那照片半晌,不由得冷笑起来,很好,不过两个星期功夫,他居然给自己找了个这么硬的后台?

要知陈莺的实力比之夏长青之辈要高出一筹,工程投标她也在其例,肖旭找到她,目的再明显不过。

我再看了眼那张照片,把报纸扔在一旁,眼睛看向窗外,阳光自树叶间射进来,我眯起眼。

与陈莺搭上关系应该不是这两个星期内的事吧?能让这么个巨鳄再婚,至少也要几个月的功夫,虽然肖旭有这样的魅力。

只是他既然找好了后台,两星期前又何必要我与他合作,毕竟我的百分之十五加上他的百分之十较之陈莺只是九牛一毛,难道他另有计较?

我想不明白。

拿起手机,找出肖旭的号码,心想是不是要道贺一下,当然主要目的是想问个究竟,但终是没有按下去,既然他没有事先告知,我又何必再问,肖旭城府太深,不是我能驾驭的,不如各管各路,自此再无交集也不是更好?

放起手机时,已到了墓园,车停在门口,我关照司机在门口等我,下车出去。

现在不是扫墓的旺季,扫墓客并不多,所以我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号码为0016的车时微愣了下。

普桑挂着这么靠前的车牌号,不是政府机关的车还会是哪里的。

我打量了那车半晌,终于转身往墓园里面去,而与些同时,远远的看到有人往门口出来,我又停住。

我想起来了,那是林若的专用车。

林若向我迎面走来,同样也看到我,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又加了层冷意。

“林部长,”我叫住她,“好巧啊。”我巧笑倩兮。

她也是换了笑容:“是好,好巧。”

我转身看着她那辆车笑道:“有公家的车坐真好,司机也备着,哪像我还要做出租车过来。”

“那就搭我的车好了,要不要等你。”他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全没这个意思。

“好啊,那就麻烦你等着,”我马上答,看他眼神一冷,又吃吃的笑,“开玩笑的,我哪有这么大面子让林部长等我。”

被我愚弄,她倒也不生气,看着我,想了想才道:“那百分之十五有没有想过出手?”

我装傻:“什么百分之十五。”

她笑:“就是你骗来的那些中康股份。”

“骗来的?”我继续装傻,“我可不记得我骗过谁什么东西,论骗,我根本及不上林部长的暗渡陈仓。”

我话里有话,她只是笑,冷冷的,似没有多少耐心跟我说话,直接道:“我出高出市场价一倍的钱买你手中的股票,你卖不卖?”

我心里一怔,买中康的股票?如果真有人恶意收购中康股份,会不会就是她了?虽然她工程部长的职位可以让她在这次与夏氏的合作投标中收益有所保证,但谁敢保证在中标后不会出现分脏不均的情况,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只有股份占有率占优势才是最保险的。

“一倍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如果这次投票成功,我所得的分红应该不止这个数吧?”我慢不经心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道。

她眉微皱:“那你要多少?”

我笑:“暂时不好说,我得先看看行情。”

语气明显的刁难。

她“哼”了一声,也不与我纠缠,低头看着地面,又抬起头道:“你再想想吧,”说着人往外走,走了几步又似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知道肖旭的事了吗?”

我一怔:“知道。”

“他有了陈莺做靠山,新的好戏才刚开场,我们都好自为知吧。”说完冷冷一笑,出了墓园。

我看她上了车,车很快启动扬长而去。

好戏刚开场?照理说我仍是肖旭要报复的人,所以林若所说的我们是不是指夏长青,我和她这个中途弃了肖旭的人?

我皱起眉,一切,似乎因为肖旭的这一举动又变得复杂起来。

我心里想着事,脚上的速度并不快,到父亲墓前时人才回过神。

父亲的墓前摆着一束白色的雏菊,夏天的雏菊出自暖房,被太阳一晒,不用太长时间就会发焉,这束雏菊却仍然非常新鲜,显然是刚放上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