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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46)

腹上有沉沉的重量压着,不用看一定是孔不二的手臂,她侧头看看窝在自己劲间沉睡的男人,觉得自己有点像做娘的,而他是缠着自己的孩儿。

这冤家,她伸手拉了拉已溜到他腰间的被,侧了侧身,与他面对面躺着,一只手伸过去抱住他方才露在外面,有些发凉的裸背。

眼仍是睁着,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听着窗外的雷声。

然后隐隐的听到几声猫叫,细细碎碎的被雷声盖去,但又听得清楚,如芒刺般刺进她的耳中。

她全身颤了颤,缩了缩身子,整个人缩在孔不二怀中,没听到,她什么也没听到,她伸手捂住耳朵。

然而那声音却变本加厉,像有两只猫在吵架,尖锐的。

她猛的坐起。

身旁的孔不二跟着动了动身子,人未醒,却下意识的想去抓东西填满怀中的空虚,辗转着睡得不安稳起来,她忙将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看他的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如同抱着她时亲妮的蹭她的脸,心里一阵凄然。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披了外衣,微启开门,人走了出去。

外面好冷,她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转了一个弯,来到院中的那块假石旁。

“怎么这么久?”假石后有人说了一句,完全的隐在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

“怕他会醒,所以慢了点。”她轻应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微微发着颤。

“他没发现你出来吧?”

“没有。”

“红衣社三日后动手,你这边也得加快动作,”那人没再问下去,淡淡的声音说正题,同时从假石后抛出一样东西出来,她捡起,嗅到淡淡的香气,听到那人道,“行房时涂在身上,不用几次,他就成了你的傀儡。”

她的手一颤,觉得那东西在手中变得滚烫起来,道:“他会发现的。”

“胭脂的味道,他怎么可能发现,何况男人在那个时候…,哼哼,不会注意这么多。”那人只哼了哼,口气却仍是淡淡地。

她低头,咬住唇,很想将那东西扔在地上,踩碎。

“还有一个人,也要你去关照一下。”那边的声音又道。

她抬起头。

“熊莲。”那人道

“那是谁?”

“就是那天在庙里遇到的乞丐。”

她的眼神闪了闪。

“那人还救了你一次吧,你果真是个狐狸精,什么男人都能勾引。”那人轻笑了一声,却并没有任何情绪。

她握紧拳头。

“我给你的药也足够你用在他身上,那人非池中物,熊家迟早是他的。”

她听着他的话,觉得自己整个人在发抖:“我不是□。”她咬着牙道。

“有差别吗?孔不二已经是你第四个男人了吧?”

“住口!”她的指甲嵌进石缝里,指尖生疼。

那边果然没有再说下去。

好久。

“别忘了你的身份,服从就是你的一切,照着做吧。”那边终于又道。

然后就再没有声音,她知道他已经走了。

人缓缓的蹲下来,因为气愤她用力的喘着气,四周再冷她也感觉不到,她张着嘴,是想大叫出声,却不敢叫,颓坐在冰冷的地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就这些贪污的罪证,足够将那巡府拉下马,”谢怀青看着这几日孔不二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罪证,兴奋的脸都泛红,拿了毛笔道,“好,这个罪状由我来写。”他手无搏鸡之力,他还有些胆小,但他是读书人,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却是手到擒来。

孔不二看他在纸上运笔如飞,不由哼了哼。

从谢怀青动笔开始,到墨迹晒干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孔不二将罪证与那谢怀青写的三页罪状包好了递给孔有力:“老哥,等他看完,再把诏书给他看,他若问你,我们想做什么,你就说一切好谈,只要他乖乖听话。”

孔有力点点头,让人备了马出去了。

“你这几天到处逛,原来就是收集他的罪证啊?”谢怀青还在兴奋,搓着手道,“我们要让他听什么话?”

孔不二挑挑眉,我些罪证有很多是来自皇帝那边,皇帝狐狸早几年就收到这个罪状,但一个是他初登大保,根基未稳,另一个是看在巡府是前朝老臣的份上,一直没有动作,现在这种伤感情的事就让他来做,正好,他可以借此将整个江西的行政权利握在手中,不然只凭皇帝的一份诏书,是无法让那样的老臣言听计从的,他现在不需要揭发罪刑,也不需要惩治谁,他只需要更多的支持,如果熊家的主要靠山就是山西的巡府,那么掌控了巡府就撑控了部分的熊家。

但只能说部分,让熊家完全听命于他,还需要使些手段,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因为红衣社随时会动手。

“让他什么话都听。”他应了一句,坐下来拿着茶壶喝茶,眼睛看着窗外阴了几天的天气,现在只有等了。

巡抚的反应极快,第二日就差人来请孔不二等人,说是会在南山举行乞雨大会,太原各大小官员都会前往,同时会在城外灾民中架起三十口大锅,由熊家布施钱粮盖起草棚,让城外灾都有吃饱,有个避寒之所。

他并没有因为罪刑被揭,急冲冲的来向孔不二讨饶,而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举行乞雨大会,让人不得不猜想,他这样的邀请是不是暗藏杀机。

接着熊家的请柬也来了,请孔家兄弟及家眷在乞雨大会后,在龙王庙的别院里小住,在斋戒几日,乞求风调雨顺。

“双管齐下嘛,”听谢怀青念完请柬,孔不二笑道,“龙王庙小住,以前应该只有巡抚之类的官员才有这个荣幸吧?”

“要不要去啊?”谢怀青看着手中的两封请柬,连他也看出这样的邀请其实来者不善,罪刑被揭,巡抚却不慌不忙的举行乞雨大会,止不定那是他在狗急跳墙,而熊家的邀请谁又能保证那不是鸿门宴,“不能去,他们明显的不怀好意。”

“去,当然要去,不然岂不叫人看扁了。”孔不二却说,表情仍然嬉皮笑脸的,他眼睛看向孔有力,道,“不过老哥你不能去,越是这样,你这几日越是要注意城内城外的异动,不可稍有闪失。”

“那我派手下武功最好的跟你去,”孔有力并不阻止自家兄弟,只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他们孔家男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虽然早知有危险,之前孔不二去绍兴,他们老爹也放手让他去了,此时赴邀,孔有力也不说什么,“如果那果真是鸿门宴,他们拿你作要挟,我不会妥协的,你自己想办法自救。”

这不是无情,这就是“黑衫军”的规矩,孔家人之间也是如此,即使老爹说过,老三没练过功夫,做大哥的要关照着点,派手下武功最好的便是关照。

孔不二无所谓的点点头,脑中却在考虑,要不要带上陈薇,因为熊家说要带上家眷。

第二日,只一辆马车,孔有力派出的手下赶车,孔不二认得此人,老哥十三岁带兵打仗他就跟着,话极少,不喜功,武功与大哥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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