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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48)

“轮不到我,熊家还有小少爷呢。”他指指祭祀人群中一个男人抱着的小小的身影,“即使他不过三岁,还不会跪拜,也轮不到我。”他说这句话是分明是云淡风轻,却似乎带着些什么。

“那人非池中物,熊家迟早是他的,”陈薇想起那日假石后,那人说的话,然后连同想起前面的半句,“我给你的药也足够你用在他身上。”表情慢慢的冷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她下意识的揪住衣领道。

“有人要找你。”熊莲终于回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陈薇一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我不想见他。”上次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他病的很重,上次外出还着了凉,这段时间几乎下不了床,平时你在驻军府,没机会,现在难得你出来。”熊莲是看着她说的,看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她咬着唇 ,听他讲病的很重,人慢慢的站起来。

“以前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种花叫作米囊花,四月开花,六月结果,花开时漫山遍野,美丽无双,等他结果,刮出果实里的白色汁水,用火烤,便会有香味飘出,那种香气夺人心魄,当你闻得多了,便会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很多人因此上隐,如枷锁般,时时的要吸,一辈子也戒不去。”她忽然没头没尾的说起一种花来。

她以为熊莲是听不懂的,却听到熊莲说:“你对齐筝就是这种花吗?你是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不想与他一起是怕害了他?”

她眼睛闪了闪,果然,这个男人是极聪明的,而他与孔不二不一样,与齐筝也不同,他见过她温柔以外的凶狠,她不用刻意软弱或刻意无助,她现在的表情可以像她原来的样子,冷淡的或是麻木的,但她仍然不能泄露太多,所以他问这句话时,她只是沉默。

他也不追问,又转头看着窗外道:“米囊花?我记得那是开在大理的花,果实有毒,会上隐,但止痛极有用,”他忽的又转头,“你去过大理?”

她一怔,速又浅笑:“你去过的地方真不少。”

他仍是看着她:“大理在本朝,是重罪的人发配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去的,我没有去过,只是书中看到,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会去过?”

她眼一冷:“那是我的事。”

他笑:“这,我估计齐筝也不知道,你还要杀我灭口吗?”

她道:“想,但我没这个本事。”

他大笑,笑了一会儿,又看向她道:“齐筝就在隔壁,去不去随你。”然后纵身一跃,不见了。

她立在当场,许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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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年,白族段思平灭大义宁,建立大理国,都城大理。疆域包括现在的云南省,贵州省,四川省西南部,缅甸北部地区,以及老挝与越南的少数地区。 元明清时期 1253年,忽必烈派蒙古军队征服大理国,1276年正式建立云南行省。

所以大理在清朝以前应该还不属于中原地区,所以成为发配之地应该不可能,这里因为是架空的,所以用了一下。

☆、及时雨(一)

陈薇下定了决心,她不再见齐筝。

人依然站窗口,看着远处的祭祀还在进行,那不绝于耳的梵音,如迷咒一般,她惭惭有些恍惚,即使没去见齐筝,她这样站了快半个时辰,脑子里想是竟全是齐筝。

上次已经说清楚,他何故又来这里?又是想对我说什么?

她闭了闭眼,转过身去,关上了窗。

外面有人敲门,她应了一声,打开门,下人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道:“太君让送来的,说让夫人趁热吃。”

她让他送进屋去,口中道:“让太君费心了。”说着让他放下银耳羹,等他出去,他却猛然抬头,看着陈薇。

“你果真是不肯来。”即使身上穿着下人的粗布衣服,仍是掩不去他上的身俊逸出尘,只是深色的衣服却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陈薇没想到他会扮成下人的样子,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齐筝轻轻的咳了一声,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我就让你这么讨厌?”他有些心寒,曾经恩爱甚笃的人,此时却反脸无情,有意躲着他。

他其实可以甩手而去的,或是在上次见面后就不要再见,可是,他管不住自己,哪怕只是再看她一眼也好的。

所以他就这样看着他,从痛心疾首,到渐渐成痴。

陈薇任他看着,人站在门边,有时候她很想直接对齐筝说,我就是那个害你的人,你的一切因果都是因为她这颗棋子,好让他恨她,就此对她死心,她也不用再背负愧疚继续面对他,但她不能说,有人不让她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说吧。”她靠着门,道。

齐筝微微从痴迷中回过神,道:“今夜此地会生事,明日太原城会大乱,你不可留在这里,我的车马就在外面,你必须随我离开。”

陈薇一怔,今夜生事,明日大乱?会生什么事?出什么乱?

“城外那些灾民会攻进城吗?”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齐筝的眼一冷:“没错,到时全城会乱成一片,你根本无处藏身,所以,你还是随我离开此地。”

他们今晚就行动吗?那么孔不二是否知道,他还想着与巡抚拉关系,到底知不知道灾难临头?

城外的灾民冲进来,她可以想像局面会有多严重,孔不二会不会因此死去?

她的心想始混乱起来,然后又听到齐筝道:“随我走吧。”

祭祀进行到尾声时,天已近黑,孔不二没想到这样的祭祀要这么长,便有些后悔来参加,早知道他就搂着自家娘子睡午觉去了。

眼睛看了眼那边的别院,娘子不知在那里闷不闷?他很有些心不在焉,希望这该死的祭祀快点结束,他好尽早脱身。

而正当白日的最后一点光亮全部消失,夜晚降临时,祭祀终于接近尾声,孔不二不管不顾的打了个哈欠,睨了眼身边垂头丧气的巡抚。

两人一场祭祀中,暗中说了不少话,如孔不二所料,因为巡抚贪脏枉法之事已传到京城,如再作反抗,不过是困兽之斗,所以巡抚一副孔不二说什么他都会尽力配合的态度,亏他一大把年纪,一场祭祀下来,让孔不二觉得他像个孙子似的。

孔不二该是很得意的,用他之前的想法,巡抚肯配合那等于是控制了熊家的一部分势力,与熊家谈合作那就是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似乎有种预感,有事情要发生。

正想着,忽听有人大叫一声“起火了”,他微微一怔,一股焦臭的味道扑入鼻端,抬头望去,正是那座别院,因为连续干旱,火势极大,渐渐波及了龙王庙。

不好!自家娘子还在里面。

他想也未想,人已往那别院而去,孔有力派给他的老黑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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