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点头。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要杀你,为何?”
老黑的嘴张了张,说出几个字来。
陈薇的话还没有说完,孔不二就被叫走了,她听见孔有力说:老黑醒了。
老黑不是死了吗?
她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门轻轻的被推开,陈薇眼神沉了沉,回过头去,果然是自己的大哥陈锐。
“老黑竟然没死,我们都被骗了。”陈锐靠在门上幽幽的说,“不过,孔不二就算知道一切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陈薇眉微皱着。
陈锐笑:“我们的复仇计划就要实现了。”
齐筝咳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眼里竟然带着死光,却仍是笑着。
转头看着左边牢中的蔡忠道:“我的猜测果真没错,红衣社那三处被无意撞破的分点,是你设的计是不是?如果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你就再用其他的巧合把另外的分点暴露出来,你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按奈不住来找你,问你这些巧合是不是与你有关?”他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最后几个字勉强说完又开始咳嗽。
蔡忠轻轻的笑了笑:“也许那些就是巧合,是你心里有鬼而已。”
“心里有鬼?”齐筝重复着这几个字,想了想,点头,“没错,我心里有鬼,那些分点历来都只有红衣社的五位当家才知道,五位中只剩下我一个,分点的分布全在我一人心中,怎么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呢?我当然很不安。”
“你为何不安?难道是怕那其余四个人的灵魂在与你作对吗?”蔡忠忽然抬头看着齐筝。
他眼神灼灼,而此时的眼神与记忆中的某人一般无二,齐筝抚住胸口猛的朝后退了一步,半响,才又笑道:“我一直很奇怪,那日行刑一向正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五弟为何要挣扎,人在发抖,一副恐惧的样子,现在看来,那个人已不是他了。”
他说话时只是看着地面,似自言自语,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外面赵如月手中拎的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菜泼了一地。
“你说什么?”她抓着铁栏,人几乎要挤进齐筝的牢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筝抬头,眼中的死气更浓:“我说,沈冥没死。”
“不可能,我亲眼看他问斩,亲眼见到他头颅挂在城楼一天天的烂去。”赵如月眼泪狂流。
齐筝惨笑:“那你可曾看清他的脸,被斩的人,被挂在城楼上的头颅确实是沈冥?你有仔细看吗?”
赵如月被他问住,心乱如麻的朝好退了几步,她没有,她并没有,她忽然间似乎有了希望,睁大眼又往前几步,盯着齐筝道:“那他人呢?在哪里?告诉我。”
齐筝苍白的手抬起,猛然指向蔡忠:“就是他,”说完转向蔡忠,“我猜得没错吧?”
蔡忠一直低着头,听到齐筝的话似乎吓了一跳,人震了震却没有抬起头,只是摇头道:“不,你猜错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赵如月又跑到他牢前,手臂从铁拦之间伸进来,向着蔡忠的方向:“五哥,是你吗?你走近些,让我看清楚你。”她边哭边喊,声音发着抖,在阴暗的牢里散开。
蔡忠却听是往后躲,隐在更深的黑暗中,然后忽然间他转头对着齐筝的方向,大喊了一句:“齐筝,你这个叛徒,我总有一天要你的命。”
隔壁的齐筝却仰起头,大笑起来,笑声凄凉而绝望。
“我拿着三爷的玉牌去见皇帝,却并没有见到,冯公公说皇帝不想见,我出皇宫的时候才注意到宫里的侍卫全换了,都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却在就要出宫门的时候被冯公公拦下,”老黑靠在床上虚弱的说着,“他将我拉到一处角落,给了我那支火统,让我快点回点太原,让黑衫军快速回京,京城有变,我当夜就出京准备回太原,结果路上遇了追兵,我拼尽了力气,才逃出了重围。”
就这么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黑喘着气。
床边的孔不二脸色凝重,随即跳起来,冲着孔有力道:“大哥,快整合山西兵力速速回......,”他后面半句没说完,又猛的停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一句,“大哥,我觉得我们中圈套了。”
说完他迅速的往外冲,孔有力忙跟在身后。
大牢里,齐筝仰天长笑,孔不二冲进来时,他正好停下来,同时喷出一口血来。
“齐筝,你故意占了山西要堵我回京之路是不是?”孔不二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齐筝慢慢的抬头,看向他,嘴角带着血丝,轻声道:“是,也不是。”
“怎么说?”
齐筝看着他笑:“看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知道京城有变吧,其实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仿,”他向孔不二走近几步,道:“只要你带兵往京城,我山西各点马上行动,你出不了太原就会全军覆灭,而在这之前我一直没有行动,不过是想牵制住你,让你将注意力全放在震灾上,而忽略了京城的安危,让京城有更多的时间做准备,孔不二,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你以为你撑这么久真的是你的本事,我逗你呢,你不知道?”
孔不二眼都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玩弄在夹在股掌之间,原来他们的目地并不是太原,而是京城,重心是皇帝而不是山西受灾百姓,他搅尽脑子,每天每天在努力的事原来是给眼前这个人看了笑话。
“妈的,你有种,你赢了,不过你在我手里,我他妈先揍你一顿再说。”他说着边催牢头快牢门,边挽起袖子准备揍人。
齐筝只是笑,毫不在意的靠在墙上,眼睛并不看孔不二,而是看着隔壁的蔡忠,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做了大哥不敢做的事,我把皇帝逼到绝境了,我有错吗?”
蔡忠不说话,却听孔不二道:“是你将皇帝逼到了绝境还是另有其人?说到底,我想,你也只是颗棋子吧?”说着对着齐筝的脸就是一拳。
“你也只是颗棋子吧。”不知是不是被打了一拳,还是因为这句话,齐筝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被孔不二打在地上,头晕目炫,半天也爬不起来,有黏热的液体从他的鼻孔嘴角往外流,他用手抹了一下,都是血。
“我说过只要两天,两天后红衣社和众灾民兵临城下,你不一定放我,但我叫你输得心服口服。”他居然还能笑,半天翻了个身靠在墙上,就这么看着孔不二,淡色的衣衫上尽是血迹点点。
孔不二用手揉了揉刚才打齐筝的拳头,居然很疼,看来齐筝更疼,他本想抬起脚来再往他身上踩下去,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但忽然想到陈薇,皱了下眉,总算没有动脚,却忽然盘腿往地上一坐,一只手撑着头,与齐筝面对面,道:“你说的没错,就算兵临城下我也不会放了你,”然后身体前倾凑近齐筝道,“上次是其他四个红衣社的人头颅被挂在城门上,我现在将你整个人吊在城楼上如何?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