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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姣莲(53)

作者:池灵筠 阅读记录

司马昭颜长吐了口气,神情却依然肃穆。是否来得及?卢家恐怕等不及了啊……

看似简单的生辰宴,却是煞费苦心。既要排场简单,又要讨皇后欢心,福公公愁白了头发。最后算下来,这一场为皇上皇后准备的简单晚宴,也花费了不少银子。

有一台精致的戏楼只五尺见方,雕梁画栋不比真的差。顶上设数根长竿,以彩绸缠绕,各种木头雕刻的小人用细线悬于竿上,戏台后有专人操作,各种宫装女子旋转舞动,宛若飞仙。

夕莲拍手称道:“这舞姿倒不逊于真人呢!”

福公公心里嘀咕,可不吗?这是多少工匠连夜赶出来的呢!

本是夕莲的生辰,昭颜却酩酊大醉,那酒是她亲自为他斟的,能不喝吗?他的视野色彩缭乱,一手搂着夕莲,踉跄往内殿走去。若不是窗外隐约飘进来的细雨沾湿鬓角,他还以为身处明媚的百花丛,流连忘返。

夕莲轻声埋怨道:“怎么喝成这样?还以为你多能喝呢!”又转头吩咐,“这里的窗户怎么开了,下着雨呢,关上!”

昭颜痴痴笑着,摆手道:“不要关,这雨……多好!雨停了,莲花……就开了。”

夕莲愣了会,是啊,雨季过后,莲花该开了,莲花开到最灿烂时,曦儿就要出生了……

司马昭颜往床上倒去,紧紧拉着夕莲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你的手……真美……”

接着便将她拉入怀里,迷糊寻着她的唇。

夕莲推开他,嗔道:“早知不给你喝酒!醉成这样!”

昭颜目光痴缠,笑道:“为君……沉醉……又——何——妨?”

夕莲用指尖戳着他的额头,略带嘲讽答道:“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话音刚落,昭颜猛地起身揽过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急烈为他苦涩的舌尖寻找丝丝甜意。夕莲一时身心俱软,如置身云里雾里,任由衣襟松散、娇喘四溢……直到孩子在腹中动弹了一下,她顿时醒过神来,低呼:“等等!停下……”

昭颜已经迷乱,纯然只剩被烈酒浸泡过的□迸发,不过他还是听话地停下了,笑得一脸憨痴,为夕莲盖上锦衾。夕莲脸上发热,于是背过身去,不悦道:“若叫太医知道了,又要我难堪!”

昭颜嘿嘿笑着,手又不安分在她胸前游走,夕莲照直“啪”一响打下去。昭颜的唇贴在她的后背,隔着一层薄绸嗅着她的气味,一面呢喃道:“就让我抱着你、抱着你……”

夕莲掰着他的手从胸前移开,“不许乱动。”

身后没答话了,剩下均匀的鼻息,夕莲小声嘀咕:“睡得还真快……”忽然想起方才他痴缠的目光,心中一动,又念了句,“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卉木萋萋,窗前竹叶繁茂。

夕莲眯着眼在窗边的榻上打盹,耳旁时不时传来韦娘和太后的轻声谈话,夹杂着风吹竹叶沙沙的声响,困意更甚。

太后传韦娘,说要画什么花式,夕莲非跟着来了。见她们一直谈论针法、花样,她实在乏味得很,想睡又不敢睡,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担心什么。实在撑不住了,眼皮疲倦耷拉下来,忽然又一个激灵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

卢太后侧头瞟了她一眼,吩咐道:“皇后的茶水凉了。”

侍婢紧接着上前换茶盅,却不小心打翻,洒在夕莲的袍袖上。夕莲惊叫而起,明知道是太后要支开她,却没办法不去换衫,只好跟着侍婢进内殿去声声催道:“快些,随便给我一件!”

卢太后睨着她的背影拐入内殿后,不冷不热说:“她还真紧张你。”

韦娘低眉不语。

“你可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什么?若早知你和夕莲有一天要进宫来,真该让你们学学权谋之术。”

“我不管其他事,我只需好好照顾夕莲。”韦娘嘴角含笑,“若早知有一天夕莲要进宫,当初我就该带她远走高飞!”

“你……”卢太后一时气堵,“难怪夕莲这样,都是你教的!”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可是夕莲走到今天这步,难道不是被你害的?”

卢太后狠狠道:“那是司马昭颜命大!我们没有退路了,也不知是不是你上次出了什么岔子,这回,要万无一失!”

韦娘一惊,绣花针扎进了指尖,“什么?”

“他已经查到清云岭了,你说我们能怎么办?来不及了……”卢太后托起韦娘的手,用丝绢轻轻拭去血珠,“再帮我最后一次,韦……”

夕莲不习惯生人伺候,便教她们都在外候着,刚褪去外衣,蓦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呼叫未出,被死死堵住,夕莲挣脱不开,身后的人低吼了声:“是我!”

夕莲呆住了,熟悉的面容跃入眼帘,心里涌出一股惊喜,脱口而出:“予淳哥哥!你回来了!”

“夕莲……”卢予淳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牙关紧咬。

夕莲猛地护住了腹部,往后退了两步,鼻尖又萦绕着那股血腥的味道,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嘴唇颤抖,努力瞪大双眼不让泪流出来:“你为什么要害琴儿?你利用我,为什么要利用我?”

卢予淳的脸比从前粗糙许多,五官都因凌厉而少了几分俊美,他双手紧紧捏住夕莲的肩,嘶声道:“现在无法解释,今天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夕莲,你……”他目光又落了下去,恨意凛然,“他还是得逞了!为什么?!”

他咆哮,双目通红,十指爆发出积蓄已久的怒气,似是要生生揉碎她的肩骨。

她的泪还是滚出了眼眶,无力唤道:“放开我……好疼……坏人!我不要见到你,不想见你!”

予淳失魂落魄松了手,身体靠在墙上一点点往下滑,泪也顺着脸颊滑下,滴在唇上比海水还苦涩。“我失去你了……已经失去你了是吗?为什么不等我,哪怕再给我半年时间!”

“你好好照顾妻儿吧……”夕莲泪眼呆滞说出这句话,穿起外衣踉跄而出。

他弹了弹身着的内侍衣袍,流泪狂笑。“罢了罢了,就当我白等你半生年华!”

最后那句话让她的腿似灌了铅一般迈不开。从她六岁起,他等了她十年,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她回身朝屏风轻声念了句:“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她对他的爱恋,已经在琴儿的血海里遭受了灭顶之灾。

“韦娘!走!”夕莲面无表情从卢太后旁边擦身而过,她感觉呼吸都在颤抖,只能用冷脸来掩饰自己的心绪。予淳、予淳这个名字还能在她心湖激起千层浪,如果不是他害了琴儿,她也不会怀上司马昭颜的孩子……她咽喉紧抽,额上冒了层细密晶莹的汗珠,再等半年又如何?难道要卑微到要给他当妾吗?

她突然想念起司马昭颜,只有他的气息、他的笑颜能安抚她的心神。她寻到书房去,紧紧抓着他的手,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他怀里没有惊涛骇浪了,他给她的世界只有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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