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价格战吗?”
“这个也在考虑之列,只要我们做不成的生意,其他厂家就是做成也如芒刺在背。做生意就要做到这种份上!”
这句话给了一帆深刻的印像,王晓冬不是一般的营销人员,他的智商和柔韧度大大地超过了他的顶头上司。
一帆回到打字室,凑空到了卫生间,插上小门,悄悄数了数钱,共一万块,其中五千块是委托她送给季文康的。一帆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与季文康建立关系的好机会他们为什么不亲自送而把人情让给了她?搞营销的人铜臭味最足,人情味最为淡薄的,刻薄的郑大明和精明的王晓冬这次打错了算盘?
晚上,她跟季文康回了家,向他打探下午打高尔夫的情况。
“基本上定下来了,亚同做,他们主动让价十五万。”
“总价多少?”
“一百多万吧。”
一帆咽了口唾沫,“你没反对?”她几乎恼怒。
“有钱总在,我反对有什么用?而且他们这次指名道姓连我也拉去了,就说明人家肚量不小嘛,我有必要唱反调吗?”
一帆不再与他争执,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放在桌上,“你的,五千块。”
季文康拿在手里掂了掂,“龙华给的?”
“是啊,上次你帮了忙,酬金。”
“上次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帮你!”他把钱又放在桌上,“那个王晓冬上午给我打过电话了,要给我,我拒绝了,没想到却让你转给我。”
一帆有些不相信,“你真的不要?”
“客观上帮了他们,他们运气好,你已经在我面前了,这就是给了我最好的酬金,没必要再拿第二份了。”季着迷地看着一帆,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了他的目光。“金子与美女面前,我选择后者。”他吻了她,轻轻耳语。
一帆倒乐得又拣了个便宜,她的包里收进了整整一万块。“那个一千多万的空调设备什么时候启动?”在亲吻中,她依旧头脑清醒,不忘问他在下一步较量中那块肥肉的状况。
“哪个一千万?”季文康动情地拥着她,摩挲着她的脖颈与头发。
“那个135工程。”一帆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个呀,不归我管,由最上头的直接指挥……”
一帆心不由发凉,任凭季文康抱到床上,解除衣扣……当他进去时,她并没有多少痛苦,也没多少快乐……他是应得到的。
11
元旦过后,一月份了,这个年注定过得很没意思。她消沉两个月了,找不到突破口。冬季正好是空调的淡季,她利用这个时机休整,重新规划,寻找新机遇。
她愈发明白对方的强大,他在北京近十年了,用金钱和人际发展起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是有勇有谋善战的商场雄狮;而她刚刚出道。不错,年轻,美貌,知识,魅力等可以帮助她获得一些力量,但不足以与他硬碰。她终于看清,他和她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他根基深厚,时时有人保驾护航,即使偶尔倒退一步,无伤筋骨,马上可以调整策略卷土重来;而她,一次动作足以让她心灰意懒,信心大跌。季文康不足以帮她完成大业,他一心一意地爱慕她;她知道,但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爱情,即使是,也轮不到他。他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她在悄悄地有计划地远离他。
天无绝人之路,两个月的蛰伏和等待,终于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她又重新看到了雄心和梦想的位置。
那天她拿着一叠打印整齐的文稿走进钱勇夫的办公室。钱正持着电话找季文康,“他一刻钟前还在……刚刚出去……是呀,他的手机没在服务区,不是找不到嘛!”他略显焦急地放下电话,自言自语,“这会儿去哪儿了?”
“钱总,你要的文件打印好了。”一帆恭恭敬敬地双手把文稿放在桌子上。
钱勇夫突然抬头望着她,“你是新来的,姓林对吧?”
“已来三个月了,叫林一帆。”一帆落落大方地说。
“会喝洒吗?”
这个问题令一帆一怔,在瞬间的两秒里她判断可能是个重大机会,虽然她喝两杯啤酒也会脸红,但依然肯定地说:“会一点。”
“一点也行,总比我孤家寡人好,两个孤家寡人呐!”当下点点头,“不等小季了,你快去拿包来,我们走。”
一帆一点儿也不惊慌,甚至有点窃喜,她一直寻找接近钱老头的机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经过卫生间时,有哗哗的水响,她知道里面是谁,她刚才看到他进去了,季文康。
钻进钱勇夫的黑色奥迪时,一帆有些激动地发抖,命运之神在向她招手,峰回路转了。
“这次是我们请客户吃饭,一个要来投资的香港人,所以我们要周到有礼一些,他的生意我们想做下来。”钱的语速是缓慢的,他甚至有一些后悔刚才太心急了把这个黄毛丫头招下来,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季文康?那可是个关键的生意场合,这丫头别呆头呆脑坏了事。因此他用一种郑重提醒的语气告诉她这个客人有多重要,她的举止又有多重要。
一帆冷静地听着,她想他可能把她看作不谙世事的高中生了,其实她心比天高,即使没经过多大的世面,也不见得临阵畏首畏尾,乱了阵脚。
这顿豪宴设在富丽堂皇的北京饭店贵宾楼,美轮美奂的设置,典雅精致的摆设,安静舒适的氛围都让一帆惊叹不已。这可是北京最顶级的饭店之一。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看到了徐严——北方建筑集团真正的大总裁,钱勇夫只是三名副手之一,那才是大名鼎鼎货真价实的一把手!平时只是听说他,只是在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从没亲眼见过。现在他由另一扇门里走进来,由两个陪同,一身藏青色西服,宝蓝色领带,比钱勇夫还显得年青,神采奕奕的,微笑着向他们走来。寒喧后,钱只是以很轻微的动作和口吻向他介绍了身后的一帆,徐严也只是向她微微点头,又说刚才的话题了。
这令一帆不自在,但又不得不安于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一会儿,有侍者开门,很爽朗的笑声传过来。徐严和钱勇夫迎上去,来人是个矮胖秃了顶的老头,一口整齐的假牙,一双手上除了大拇指全套着亮晶晶的戒指,使人产生那到底是艺术品还是手指的疑问。
他们有些做作地相拥抱问候,并不太在乎身边的女人。闫老板——徐严这样称呼他——也带来了一个小美女,小鸟依人,一看就知道美貌高过智商的那种。她自恃颇高地一旁站立着,面带微笑,目不斜视,居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噢,我的干女儿,陈依依小姐。”闫老板与两位重量级的人物说笑够了,才想起了什么,回身把那高傲的公主介绍给了东道主。
“你好,陈小姐,见到你很高兴。”一帆提前一步,伸出手,微笑,适度热情,又加了一句,“你真是不一般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