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姐妹(出书版)(36)

那些人能做的,她为什么做不得?人人都在利用手中的所掌握的资源来达到某种目的,她可不为自己的手段感到不好意思。她受过高等教育,那里所学的一切知识能轻而易举使这些变通为:如果权力、金钱和欲望所能达到的,并不被人为耻,而是一种力量显示的像征,那么她也同样显示了这种力量。所以女人的作用和金钱、权力一样,不是可耻不可耻的问题,而是力量显示的问题。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她必须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她接到了王晓冬的电话。

“林总……”

“别扭!还是不要这样称呼吧。”

“林小姐,为那个项目,李念东又拉上他老婆的堂姐、堂姐夫行动了。”

“哦。”

“他们昨天晚上请钱勇夫吃的饭,估计想利用你们内部的关系分一杯羹了。”

“哦。”

“那个欧少阳和宫婕,你知道吗?还是有不少能耐的,他们很有钱也有势力,认识的人也不少!”

“欧少阳我见过,宫婕是谁?”

“他老婆呀!欧少阳的老婆,一只特肥的大鹅,她比欧少阳有权多了,欧少阳只是她命令和权力的执行人,她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估计她可能亲自出面。”

“她就是李念东老婆的堂姐?”

“对。”

“那堂妹叫什么?”

“宫兰。她在李念东与宫婕的联系中起到桥梁作用。实际上,她不再做事了,她丈夫排挤了她。”

一帆饶有兴味,“那宫婕怎么还帮李念东?难道他俩有一腿?”

“谁知道呢!不过李念东可能看不上宫婕,这肥婆太吓人了,激不起男人的欲望,而且她有一个欧少阳也该知足了。不过,这肥婆有的是钱,看在钱的份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那倒是。谢谢,再见。”一帆挂了电话,感到一丝凉意,政府官员、工商税务的人她并不怎么害怕,同是一丘之貉嘛。但这钱勇夫却是个不小的麻烦,钱是公司的副总,权限很大,说话的分量也很重,而且与徐严是那么要好,说不定这事还让他弄成了!

不行,一定要赶在他的前头!

那是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空气里飘着银杏果和夜来香的香味,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徐严在洗澡。

一帆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拿了两根红烛点上,关掉了电灯。整个房间都被朦胧的烛光映得影影绰绰。

徐严系着宽松的长袍走了出来,心情愉悦地说:“烛光晚餐?花样不少,年轻人就是懂得浪漫,比我年轻时会生活,也丰富多彩,有情调。”

“你不喜欢吗?”

“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一辈子就没这么浪漫过。像你这个年龄时,“文革”正搞得如火如荼,我高中都没念下来。现在吧,都这把年纪了,工作上脚不沾地,身心俱疲,中国就我们这代人最苦了!”徐严夹着菜,对往事有不堪回首之感。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补回来呀。”一帆端着精致的高脚杯,里面的葡萄酒在烛光下有一种透明的光泽,映着她的明眸皓齿和万种风情。

徐严嘴角露出他这种男人特有的含蓄微笑,再次夹菜。嘴巴和眼睛都各得其味。

一帆提前离开餐桌到浴室,仔细地用茉莉花香的洗发精弄了头发,在睡衣上洒上一些同香型的香水。她决定在这里待上半个小时。徐严常服用伟哥那种药物,她希望他多等一会儿。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轻盈地走出来,披着湿漉漉的秀发走进卧室。徐严正躺在床上,面色赤红,正受煎熬。看到她,他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几乎来不及抱怨一句“为什么这么慢?”就插了进去。在激烈的推进运动中,她用余光打量着他的脸,盘算着什么时候告诉他比较合适。

高潮过后,他气喘吁吁地下去了。一帆推他时,他进入了模糊的睡眠。

他发泄完了,一定十分痛快,今晚无论如何要告诉他。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空调吹出来的风舒适而凉爽,她慢慢睡着了。她又梦到乡下从学校通往家的那条幽长的小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依稀间好像好几个粗壮的男人和女人在围攻一个女人,那女人大声哭叫,竭力想挣脱。悲惨的声音那么像母亲。有一个老女人厌恶地说:“乡里乡亲的,偷东西太不应该了,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怪不得她男人休了她,手太贱!”

她为母亲的行为感到羞耻,但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拦住她们的拳打脚踢。有一个粗糙的手掌狠狠地打在了她脸上,14岁的她禁不住嚎叫起来:“妈——呀——”

“一帆!一帆!”

她被摇醒,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徐严正在身边关切地注视着她,“宝贝儿,怎么了?做恶梦了?”

“对不起,梦到了很恐怖的东西。”一帆擦干泪。

“你知道吗,你常在睡梦中做出很多动作,发出很多声音,但这次叫得最响。”徐严熄了灯,深深地把她搂在怀中,“宝贝儿,别害怕,瞧你都出汗了,像有人打了你似的。睡吧,没事儿。”

她把头从他胳膊弯中探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黑暗中他说,但没睁开眼睛。

“有件事可以给你说吗?”

“为什么现在说?吃饭时……睡觉前怎么不说?”

“想给你说你正忙着,你没时间听,现在有时间了。”一帆坐了起来。

“宝贝儿,明天吧,明天有的是时间,现在是休息时间。”徐严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也坐了起来,“宝贝儿,什么事,快说吧,我听着呢。”

一帆捧住他的脸,看着他半睁不睁的眼睛,防止他全部闭上。“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有个好朋友,她邀请我帮她一个忙,她做了美国一家公司的一级代理,想拉我入伙,事实上我入了,她想,我也想。你能把北四环的空调设备交给我来做吗?”

徐严的眼睛全部睁开了,他瞪视着她,像凌厉的闪电,“我说你怎么老是办这事?你的那帮同学或朋友是不是在利用你?”

“我承认,有利用的成份,但他们并没白利用我,他们至少把利润的一半分给我。”一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徐严一甩头,甩掉了她的手,压抑住恼怒说:“你现在的钱不够用吗?平时我没发现你花钱大手大脚或哪儿需要钱的地方,就是有——我说宝贝儿,缺钱你说一声,我们并不缺钱花,对吧?”

一帆站起来打开灯,到厨房拿了一杯水给他,待他喝了下去,平静下来,才镇静地说:“我也考虑了,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我们做一级代理,价格并不贵,美国的那几大品牌你用过也不少,你知道质量是没大问题。你跟别人做,别人也在挣钱,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做呢?”

徐严静静地瞅了她两眼,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躺回床上。

上一篇: 轨迹 下一篇: 金笏画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