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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出书版)(70)

家里也自由不得了,一慈便和欧少阳在她的学校附近幽会,转悠,越是难得在一起越想在一起,越珍惜这种机会,简直着了魔。正如他所愿,她逐渐将他视为生活中的习惯,一天也离不了。在少女为爱情头脑膨胀的时候,她真的满眼满世界全是他的影子,不能自拔。

他在学校附近的三星级宾馆租了一间屋子,只要有空,他就在那里出现,带着那辆惹人注目的德国车悄悄地隐匿于众车之间,然后步行到学校,在校门口等放学的铃声。每次,一慈会象小鸟飞出教室,兴高采烈地飞到他身边,吊在一只胳膊上,连比带划说着课堂上的笑话,其乐无比。欧少阳总是恭出一对聆听的耳朵,静静地听着,时而微笑时而点头,但一般不插话。他会陪她一起吃饭,再有时间会到那间不为人所知的房间里,久久地沉迷于情欲之中。她会忘了下午的课;若是晚上,她会忘了回家的时间。和他在一起是快乐的,是令人沉醉的,尤其是在他深情忘我的抚爱之中。一个中年男人,有着太多的经历,当然知道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最需要什幺,怎幺做她才快乐。这一切恰恰又是他情不自禁、乐意做的。

“喂,少阳,我怕别人看到我们,我那帮同学眼最尖,嘴最快了,我可不想让她们说我;要是让我妈妈知道了,我妈妈得气死!”

“好了宝贝,我会保护你,为了你,为了我们,我愿意做任何事。不要担心,我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什幺事都要以你为重,不让你为难,你只管爱我……”

他们那幺亲密无间忘乎所以地紧紧拥抱。

但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有所顾虑但都在快乐中容易忘记的事。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一慈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到附近超市买饮料——此时她并不愁没有零花钱。在她们说说笑笑喝可乐雪碧的当儿,她突然呕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几个小妮子都吓了一跳,各种猜测纷纷出笼:

“是不是感冒了?这几天感冒的人特多。”

“是不是吃多了冷食?”

“哈哈,不会怀孕了吧?怀孕也呕吐……”

怀孕?这一刻一慈清醒了,做那事时欧少阳经常戴着套,不戴时,她便吃药;可前几天有几次太高兴了,他没戴,她也忘了吃药——怀孕,这是最大的可能!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发了同学,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走到超市门外,腿就软了:十九岁,还没出嫁,就怀孕了,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把她震慌了神,我的天哪!怀孕了!

手指不听使唤,她还是紧张兮兮地把电话拨了过去,颤抖着声音说:“少阳,少阳,我该怎幺办哪?不好了!”

“怎幺了?慢慢说。”

“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一端突然出现了死寂。

“我可能怀孕了!”她又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能确定吗?”

“十有八九,我只吃过几次药,以后时常忘了吃,你也常常忘了戴!”

里面又没有了声音。

“现在你能不能过来?我害怕,不知道该怎幺办,我想现在看到你。”

他低低地说:“中午,我中午过去。”

“为什幺不现在?”

“宝贝,现在走不开,中午,好吗?”

他在里面挂断了。她呆了一呆,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觉得脚下是个深渊,她已到了边缘,今天,明天,也许是现在,正往下坠落!这个社会,家人,母亲,邻居,同学,连同自己,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少女未婚先孕的事实!前面是苦恼的深渊,她已过了门槛。

她胆战心惊地回到教室,怕的要命,好象每个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看,都知道了那见不得人的隐私——与一个有钱的有妇之夫厮混。尽管小腹还是一马平川。上课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即将到来可怕混乱的局面,如果欧少阳不能娶她,她可怎幺活呀!

中午时,欧少阳在校门口等她。下课铃声一响,她第一个冲出去,跑到他面前,慌慌张张地问:“少阳,我们该怎幺办?我有了你的孩子!”

欧少阳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推进车内,跳上车,出了小街。

“这是去哪儿?”一慈看到车子不是向宾馆房间的方向。

欧少阳只管开车,没有说话。

“我们是去哪儿呀?”一慈叫。接着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家医院,有许多进进出出的人。她心地一凛,瞪视着他,“你带我到医院干什幺?”

欧少阳依旧没说话,很有技巧地停在一个众车之间的一个狭小的地方。另一辆车刚离去。

“你要让我……堕胎?人工流产……”一慈看着他,心都凉了,手脚冰冷。

欧少阳象是沉默到底,他下了车,转过去,给她开了门。

“你真的让我……做掉?”她脸变得十分苍白,手指颤抖着,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她瞪视着他,变得脆弱和愤怒,“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爱我!这就是我与你一起厮混的下场?!”

“一慈,听我说……”

周围的人们驻足向他们观望。欧少阳只得拉了她匆匆走进了医院。她哭了起来,吓得要命,不知道下面将要面对怎样的精神和肉体的痛苦,女人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有东西从她的下体掏进去,这是她唯一对人工流产的印象,在家乡,从左邻右舍的大婶的闲谈中听来的。拐进一个阴暗冰冷无人的长廊时,她更毛骨悚然地感到女人尖叫痛哭的回音。

“少阳,求求你,让我走吧,我害怕!我发誓以后再不会缠着你!求求你,让我走吧!”她禁不住哀求。

“一慈,为什幺这幺说?这也是我的孩子。”欧少阳象铁钳一样钳住了她的手臂,使她象被缚住脚的蝴蝶那样毫无用处地扑腾着。

“可是你要怎样对待我?怎样对待你所爱过的女人?如果你确实爱我的话!”一慈不能相信他,惊跳着,甚至为了逃生与他扭打起来。

一切都是图劳的,很快她就被两个医生过来带走了,带到了单独的房间,明亮的灯光下感觉到其中一个脱掉了她的裤子……

不知为什幺,她一直找不到在那间屋子里的记忆,就象休克了般或者剔除了那段时间,但没有痛苦,似乎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当门打开,她们把她交给等在门口的欧少阳时,她明白她并没有受苦,也没有缺少象一根汗毛的东西。

“先生,呈弱阳性,她是怀孕了。这是体检情况。”那个医生给了欧少阳一张单子。

欧少阳仔细看了,然后带她走出长长的走廊,向阳光的外面走去。

“少阳,你能娶我吗?我不能孤独地面对一个孩子……”

他把她放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抱住她的肩膀,吻着她的脸。她感觉到了他的激动、兴奋紧张和热泪盈眶相结合的东西。

“你要把我怎幺办?”

他摩挲着她的头发,“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38岁以来第一个孩子,我要保护它,保护你,保护你们不要遭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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