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951)
“陛下,阿暥战死于漠北。”
魏瑄蓦地从御座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凝视着魏西陵。
“那彦昭何在?”
魏西陵静静道:“臣将他葬于漠北的翡翠湖畔。”
“你把彦昭留在漠北了?”魏瑄感到撕裂般的痛楚,一时间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踉跄了几步倒了下去。
“陛下!” “陛下!”
魏瑄睁开眼睛时就见曾贤跪在身旁,正用汗巾给他拭汗,“陛下是做噩梦了吗?”
曾贤不知道,自从被心魔所困后,他就再没有睡眠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幻梦,在他疲惫时趁虚而入,不分昼夜地摧残着他的神智。
那些幻境光怪陆离,折射出他心中最深的恐惧和无尽的欲念 将他拖进绝望的漩涡中。
殿外阳光正好,照着朱墙杏花。魏瑄却觉得浑身阴寒,冷汗涔涔。
“曾贤,有火炉吗?”他恍惚道。
“陛下,这都三月了?”曾贤被他苍白憔悴的样子吓到了,“陛下莫不是生病了,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不必了。”魏瑄断然道,太医治不好他,玄门也治不好他。他只能靠自己撑着,与心魔血印做殊死搏斗。
“朕没有病,朕也不能病。”他倔强地撑起身,狠狠地咬紧牙关,幽声道:“朕可以死,但不能病。”
魏瑄深吸了一口气,“诏余先生觐见。”
***
御书房
“陛下气色不好,要不要老奴给陛下点支清心香。”余先生俯首道。
“不必了。”魏瑄揉了揉眉心,随口道:“依先生看,朕若要兵发漠北,有几成胜算?”
余先生察言观色道:“那就要看陛下以何人为将了。”
“皇叔如何?”
“若大将军和贤国公联手对敌,漠北之战,必然势如破竹。”
“但朕不想让彦昭出征。”
“哦?”余先生眸中幽光一闪,“为何?”
“功高震主,赏无可赏。”魏瑄随便找了个借口。
“陛下恕老奴直言,派谁出征,有时可不由得陛下。”
魏瑄冷笑了声,“先生这是有未尽之言啊?”
“老奴不敢。”余先生叩首道。
魏瑄隐怒道:“你哪里不敢,你这是暗指萧将军会抗命。”
余先生低头道:“陛下,恕老奴直言,现今锐士营掌握在萧将军手中,一旦君侯出征,萧将军必然要同往,难道陛下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魏瑄的眼神渐渐沉敛,“所以朕更不能让他参战了。”
“陛下所虑甚是,君侯乃一方诸侯,在江南拥兵数十万,陛下不得不防啊。”余先生浑浊的眼睛里埋着一丝阴诡,“陛下若让君侯率部远征,其此战之后,他必声望日重。”
魏瑄沉默片刻,问,“那先生以为除了皇叔和萧将军,还有谁能堪当远征之重任?”
***
将军府
“什么?左袭被任命为车骑将军?左奔被封为骁骑将军?熊豹营参与远征?”萧暥手里的小松子差点惊掉了。
有没有搞错啊!
“阿季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可是降将,虽然萧暥也并不反对给他们一个下岗再就业的机会,但是一上手就当大领导,这就有点不靠谱了。
也不是说萧暥心里酸得慌,他都一快退休的老员工了,怎么会跟新人争先进。
退一步说,熊豹营里都是一群虎狼,小皇帝把他们放出来,镇不镇得住他们还两说。
“鞮奴,准备车驾,我进宫一趟。”
“主人,你午饭还没吃。”
“回来再吃。”萧暥又从盘子里顺了尾香酥小黄鱼,叼着就往外走。
***
长乐宫
一听说萧暥来了,魏瑄放下手中的公文,立马进了御膳房。才片刻,几道清新的小菜就做好了。
萧暥:这可比香酥小黄鱼好吃多了。
饱餐一顿后,御膳房又上了各色点心,萧暥忽然觉得,他进宫不是来谈事的,是来蹭饭的。
他赶紧言归正传,道:“阿季,我听说你任命左袭为车骑将军,左奔为骁骑将军了?”
魏瑄一边给他倒杏仁茶一边道:“是有这么回事,我还想让左袭率熊豹营远征漠北。”
什么?萧暥一口桂花糖糕差点噎住,派左袭挂帅远征漠北?
魏瑄意味深长道:“彦昭,漠北苦寒,熊豹营则久在幽燕严寒之地作战,颇有经验。再者,关锁军中的山夷力士本就是北狄部落的士兵,对漠北的环境也比较熟悉。”
萧暥道:“话是这么说,可以让他们参与远征,但是不宜居主帅之位。”
“彦昭,你还是对左袭有偏见,漠北苦寒,熊豹营长期在幽燕的林海雪原中作战,颇有经验。”
萧暥想说,虽然漠北苦寒,环境严酷,但他的锐士营和魏西陵的飞羽营哪一次不是在严苛的条件下作战?从广原岭的绵绵大山到塞外戈壁荒漠,再到幽燕冰天雪地里,他们哪一次不是在严酷的条件下作战?
他刚想反驳,却听魏瑄叹道,“彦昭,刀再锋利,用久了也会钝。”
萧暥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嫌他钝了……
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争取:“那可以再磨一磨吗?”
魏瑄微笑,“彦昭,作为将帅,不仅在于懂得拔剑,也懂得收剑入鞘。”
萧暥:说得好有道理,竟无力反驳。
小皇帝是要让他收剑,说到底还是嫌他钝了……喝到嘴里的杏仁茶也没有滋味了。
他一个老弱病残,本来就是即将离退休人员,再争就显得没器量了,而且魏瑄说的也有道理,漠北环境严苛,熊豹营常年在幽燕极寒之地作战,比他的锐士营更容易适应漠北的环境,而要镇得住这群虎狼之兵,也只能让左袭统帅。
“彦昭尽管放心,左袭不敢生出异心。”魏瑄静静道,“朕扣留了他全族为质。”
萧暥暗暗吸了口凉气,不得不说,这一手真是狠辣,充满了帝王心术。
他静静看向御座上的这位年轻的天子,举手投足间依旧矜雅从容,处变不惊,这种镇定自若本身就令人生畏,但更可怕的却是那含着笑意的眼神,藏在那淡定的眼神背后,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萧暥发现,他渐渐开始看不透魏瑄的心思了。
***
出了宫,萧暥心事重重地踏上玉带桥,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了让左袭做主帅,那么他也不争了。副帅就副帅,萧暥只有安慰自己,虽然不是主帅,但好歹还是让他参与远征的。职务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
过了玉带桥,远远的就看到鞮奴牵着马等在宫门外。看到他出宫,就赶着马车过来。
“嘿,这不是大将军吗?”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暥回头,就见左奔跨于马上,昂首看着他。
萧暥拱了拱手,“骁骑将军。”
左奔敷衍地回了礼,问道:“不知陛下诏大将军进宫何事?”
萧暥心道,这关你什么事?
但表面上他还是好言道:“自是商议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