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女匠师(232)+番外
桓真上不来气,认输。
“呼!”桓真做好扑的姿势,二人再次撞在一起,互扳,他继续快语道:“按你教的,我和刘清用言语激他,他恼怒,跟之前不一样了。啊……”好容易逮着机会,趁谢奕聆听到重要信息的蹙眉瞬间,桓真发力!
以牙还牙!他躯体左拧、用右腿绊住谢奕左腿,可下步动作还未来得及施展,就被谢奕突然掏过来的左手击中下巴。
天旋地转,桓真又被撂倒,再次认输,吐出一口血沫。
第三轮。二人做好扑就姿势后,桓真问:“我十三,阿兄长我几岁?”
“三。”
二人再次撞在一起,桓真抱紧对方的腿,谢奕使劲提对方的腰。“啊!”桓真大叫,奋力扎稳,不让自己双足离地,他气喘而问:“接下来,做什么?”
扑砰!
谢奕还是把桓真拔起,往侧方摔出去。
“咳、咳……”桓真装着难起。
谢奕过来,拉起他,叮嘱:“收敛,什么也别做,等最后一项考核。”
“明白。再来,教我几招。”
“哈哈,好!”
申正时刻,荆棘坡上。
八个樟木轴都已制好,随时能拼接。马匠郎一歇不歇,开始削竹刃,王葛则只管把麻绳缠密实毛竹外框,然后把穿满竹刃的麻绳,一根根有秩序的缠在第四个外框上。
时间不够用啊!三人连午食都没顾上吃,照此下去,天黑前最多能制好第六个外框。
申正二刻。
王葛说道:“梁考生,别扎荆棘了,我们三人都削竹刃。削够竹刃后,剩下的活,晚上也能干。”
为防夜晚干完活后时辰还早,王葛去材料堆选出几截好毛竹。到时可以先缠好麻绳,预备着第二个狼钩刺的框架。
酉初。
清河山庄。
纪夫子收拢简策,明天下午继续讲解会稽郡地理风俗。
旁听学童陆续散去,好多人都追随在纪夫子身后。
小学学童的童仆只能在岁寒精舍外等待,谢据、王荇没急着起身,夫子讲的太好了,他们想趁着记忆深刻,相互交换所学心得。
司马无境匆匆撂下句“明早上课前再听你讲寓言”,就跑离去找司马倜了。
司马南弟早盯准了刘泊,可是他和周旁同门都在整理竹简,她没法上前。
卞恣轻咳,司马南弟回神,撅着嘴嘟念:“他一眼都未看过我。”
“嗯……南弟,我问你,除了上次一起游历会稽山,你还去过踱衣县外的什么地方?”
“哪都没有。你哩?”
卞恣叹气:“我也没有。”
司马南弟眼神又飘到刘泊身上,呢喃道:“他可真好看,不管旁边坐多少人,穿着多普通的衣裳,都让人只看到他,看不到别人。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就像飞鸟一样,秀美,自在腾于空。”
“嘻。”夸得真好听,司马南弟欢喜。
“可是羡慕飞鸟,不如让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腾空展翅,秀于林梢。”
司马南弟本来就圆的眼眸瞪大,挤出小抬头纹,认真看向卞恣。
卞恣继续道:“南弟,我们并肩吧,如果有一天,你披着彩翼秀于林梢时,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看不到你吗?或许到那一天,你的眼中除了他,还有天空、还有日月、还有星河。”
啊……司马南弟就这样晕晕乎乎被卞恣拉出岁寒精舍。
还好,还好,没继续在那丢脸。卞恣刚放下心,抹把汗,司马南弟就急道:“我和你并肩!阿恣,我和你并肩!但是,我得先跟他说一声,不然他先看上别的鸟了,你等我哦。”
“哎?”卞恣气得跺脚,赶紧追她。
王荇和谢据也出来了,司马南弟顾不上和他们说话,匆匆擦肩,跑得更快。
卞恣也一股风从王荇二人身边过去。
出什么事了?
“要糟!”谢据从卞恣一晃而过的尴尬中,猜到了司马南弟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事,确实糟。不仅司马南弟丢了脸,刘泊也提前把之后几十年的脸面全丢尽了。
第249章 239 各方较量
哈呼、哈呼……
司马南弟倒腾着小短腿,越跑越急,知道卞恣在后头撵她。终于看到刘泊的背影!
“刘阿兄。”她没敢高声喊。
此刻小女童揣足勇气,加速,加速,加速!连牙都在使劲,终于触手可及。
啊呀!
地上有坑。
司马南弟跄成九十度腰、朝前疾扑、尖叫、无意识的伸出双臂……正好推中刘泊的双膝后窝。
通!
哗……
刘泊瞬间趴跪,束发散了,竹简全飞出去。
司马南弟则结结实实平趴,下巴担地,好疼,脖子都被抻长了,视线里是刘泊破了一个洞的鞋底。
“让道,烦请让一让。”卞恣、王荇、谢据过来了。
呜……好丢脸。司马南弟立即闭眼,装晕。
“你们是小学学童?怎么往这边跑?”
“如此莽撞推人。”
众人数落中,刘泊被两个同门架起,另个同门孟通帮着把竹简全拣起来。
谢据和卞恣费力的架干酪马南弟,二人力气小,拖不大动她,后者只得满脸胀红的一蹬、一蹬,不管了,反正她就是晕了:快啊,阿恣,快带我走。
王荇断后,赶紧向刘泊揖礼:“下午的课,我们有几处没听懂,本想追上刘阿兄讨教的,是我们莽撞。”
他再向周围揖礼:“诸位师兄,我们知错,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刘泊无奈:“我无妨,你去吧。”
“是。”
这一夜,司马南弟哭得吃饭都吐。上一个让她这么悲伤和丢脸的,是王恬。
这一夜,刘泊依照纪夫子讲的,在木牍上绘制《地理志》中着重而写的山与亭。傍晚的事,令他分心、忧虑,无法再和从前一样忽视司马南弟。会稽郡这些地方,他没时间游历了,他决定,如果明年王太守不举荐自己去太学,就让阿父想办法。司马南弟年纪小,可以仗着家世胡闹,他不行,唯有躲远。
这一夜,风向不变,山火持续。曲香河的乡兵营地,撂着三十几具被射死的匪寇,其余匪均被火焰吞灭。火星在黑暗里很明显,绝大部分都被吹进河流中。不能掉以轻心,河渠仍在扩宽。
这一夜,孙戊带着两队乡兵,已经顺泥壤地带爬到山顶。经过一路的仔细巡视,他知道土不生草的原因了。去年沈氏伐木后,把土炒过,铺完夯实,在上头再铺一层土,用脚踩实,掩盖了夯土痕迹。
“镬”为兵械,当时沈氏商队肯定无镬,怎么炒的土?得费多少人力?
紧挨泥壤地带的南侧,均是树桩和枯草,起北风的时候燃山火,树桩、枯草不耐烧,相当于给北侧的树林加了层保障。但如果燃山火时刮的是南风呢?
孙戊忽然涌起个可怕想法:没错,泥壤地带确实够隔绝山火了,但沈氏就没考虑过地势吗?是沈氏让匪寇藏匿在南侧山面的,官署放火诛匪,当然是挑正北风的时候,当然要更好的保护山林。待风送火势,待匪寇发现,哪有机会逆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