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穷比[修仙](110)+番外
“你抓了柳幽幽?”
和光心头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的话吓人,不再是亲密地叫幽幽,而是柳幽幽。再者,他说话的语气,仿佛柳幽幽不是他的爱人,而是随便一件被抢走的死物。
和光抬起下巴,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大衍宗对外称,涂鸣擅闯九曲城,抓走了……”
他哂笑一声,抬起眼皮,讽刺地横她一眼。
“银月环在你手里。”
他抬起中指,银月环发着冷涔涔的光芒。
银月环是对戒,可以显示双方的位置。
“几个月前,柳幽幽失踪的那天,银月环显示她在大衍宗执法堂。我给你发过讯息,你说你在忙,无暇问候大衍宗执法堂。可是,萧玉成无意中提了一嘴,当日他亲眼见你进入倾天殿。当时,你是我师叔,是万佛宗众人敬仰的大师姐,我信你,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
她的唇角渐渐沉下来,取下宝蓝念珠,一颗颗拨起来。
“几天前,银月环又亮了,表示另一枚戒指正在万佛宗。大衍宗宣称,涂鸣强开传送阵,从宗内掳走了柳幽幽。如今是斋戒日,宗内大能集聚,不同于花灯节的九曲城。我可不信他一个邪修这么不要命,还敢强闯万佛宗。况且,他来这里作甚?”
他轻喝一声,冷冷地盯着她。
“这里可没有第二个柳幽幽。而你,两次都在场。”
“当时没有细想的事儿,如今想想,疑点颇多。你为何去九曲城,专程来找我?我们俩人从无交集。为了柳依依的事儿,想捉拿我回宗受审?不至于要执法堂三把手亲自出马,你手下的人多得是。这一点,我至今想不通。”
“但是,我看透了一点。无论是劝我回宗,还是邀请同往秘境。你从一开始,就为了分散我和柳幽幽两人。我们没有瓜葛,你不至于是为了让我断情修禅,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你的目的是柳幽幽。”
和光轻轻笑了笑,悠闲地道:“不过是一个筑基修士罢了,我为何执着于她?”
季子野站起身,古琴随之跌落在地,琴弦尽断,琴骨开裂。
他走近铁栏,猛地扣头贴上铁栏,死死地盯住她。
“我也不懂,但是我肯定,柳幽幽就是你抓的。”
和光也走近一步,与他双目对视。
“你想报仇?就算去告发我,你也没有证据,更何况你还身在……”
他死死地抓紧铁栏,手背青筋凸起,砰地一下头撞上铁栏,一股血从他额角流下。
“不,什么柳幽幽,我压根不在意。我要让你知道,你摧毁的不是我的爱人,而是我的道心。”
作者有话说:
唔,先说一声,和光的心魔另有原因,不是异界来魂干的,这是她的必经之路。感谢在2020-07-06 22:36:27~2020-07-07 23:4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9章 69 太上忘情
◎不如在这里杀了他?◎
每座禅的祖师爷飞升前,都留下过一句两句话,流芳百世、口口相传。这句话是禅的修行核心,悟了这句话,修行便可一日千里。
杀戮禅的祖师爷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闭口禅的祖师爷说,妄语之人,先自诳身,然后诳人。
欢喜禅的祖师爷说,慈悲喜舍,世俗之欲,无不徇焉。
观音禅的祖师爷说,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忘情禅的祖师爷说过一句话,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这句话还有后半段,只存于祖师爷的日记中,不对外传。后半段是,“但是我辈中人,钟情之事,却每入魔障、误入歧途。”
多年以来,忘情禅对太上忘情的理解多了几分偏差,误以为太上忘情是冷漠无情。
但是,忘情禅承自菩提佛的大愿禅,怎么可能修无情无心之道?
太上忘情寄情于苍生万物,眼界上可即天,下载大地,不再偏心偏爱于任何一人、任何一物,不再为情所扰。
忘情禅的祖师爷是真正达到太上忘情之人,他兼爱苍生、胸怀天下。
天下之有情,皆不及太上忘情,是故太上忘情为第一层。
忘情禅主陷入歧途一事,在执法堂高层间不是秘密。
所有人早已看破,却不能点破。一旦点破,忘情禅主的大道就断了。这一劫,只能等他自己看透、想透、堪透。
和光怎么也没想到,季子野居然是最下之人。
最下之人指凡尘中人,困于生命安危,困于钱财多寡,困于诸多重要之事,不得已把情放在最下面。先考虑其他,最后考虑情。
季子野居然为了证道飞升,舍情寡义。
如此执着于修行之人,不该修佛,合该去修魔。
飞升的执念,会成为他修魔路上的踏脚石。
听完季子野的陈述,和光倏地气笑了。
“你的道心不稳,关我屁事。”
季子野死死抓紧栏杆,手背青筋凸起,道:“我的修行稳步增长,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如果没有你,我已经……”
和光轻哼一声,打断他,“怎样?证得大道?”
季子野沉默了一会,定定地看着她。
“你敢说你的借口不是为我好,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到回执法堂审讯我,你的借口一直没变过,你不止骗了我,还骗了你自己。”
和光眯眼,脸色不善。
脑海里,传来心魔粘腻的声音。
“你看看你,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害了多少人。你为季禅子好,结果他丢掉禅子之位,无缘大道。你为尤小五好,带他在身边执行任务,结果他也陷入了心魔。”
“还记得在九曲城那一次吗?你明明知道莫长庚不能随意动用灵力,一不小心会就地进阶大乘,然而你口中说着要不要九节竹的功德点,还是拉他下水了。花魁夜那次也是,你到底是为他好,还是为了你自己好?”
和光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静心凝神,忽视心魔的耳语。
她的眼神渐渐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子野。
“那又如何?”
借口又如何?
季子野上前一步,道:“我只要一个答案,柳幽幽到底在哪?”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她是生是死?我只要一个答案。”
心魔的声音缠绕在识海里,不依不饶。
“告诉他啊,你不是为他好吗?说啊,柳幽幽已经死了,魂消魄散,永不轮回,断了他的念头。他可是最下之人,说不定还能继续找下一个目标,继续修他的大道。”
和光定神,深吸一口气。
不能说,这是机密。
大衍宗对外宣称,涂鸣抓走了柳幽幽,不知生死,她不能戳了他们的老底。
“你不用激我,我不知道。”
季子野讽刺一笑,看向她的眼神愈发不屑。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
他突然退后一步,摊开手。
“和光,你很享受吧,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装作一副怜悯世人的模样,冷心冷肺地俯视着所有人匍匐在你脚下。那一日,我发讯息向你求救时,你是不是熟知一切,你是不是在暗爽?执法堂上审判我时,你打着‘大义’的名号,其实在看我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