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511)
少年Omega怯生生地来到他面前跪下。镜泉宫里的泉水叮咚,滚涌出独属于Omega们的香气。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是圣裁所吗?!我父王的父王的父王颁布过法令,圣裁所一切审理结果都要对帝国公开,禁止滥用私刑!”
一头雪白长发的帝国圣子,好像听不懂这样义愤填膺的陈词。他只是懵懂地摇晃着脑袋,然后细心把手里的糖纸折叠整齐。
“……您的骑士名为……阿列克谢·伊万诺夫……来自天琴星系,精神力9723,模拟对战排名第一……”
金发少年脸蛋通红,磕磕绊绊地介绍自己。当面前的小靴子踏踏走过去后,他一下垮了肩膀,哼哼唧唧着开始抹眼泪。
“轱辘辘……”
学步车的声音隐约可闻。小尼禄偶然一抬头,看见白发少年正对着湖面沉思。
他缓慢往前走了半步,靴尖已经触碰到湖水边缘。
学步车一阵轱辘乱转。
最后,轻轻地撞上少年脚跟。
“咚。”
……
他跌向炽热的白光中。
胸腔和腹部都汩汩地喷出血来,滚烫浓烈,最终染出一整片波澜壮阔的玫瑰星云。
而他持续跌落。
最后跌进雪白的床单。
“……发现生命体征!!发现生命体征!!众神啊!!众神在庇佑我们的陛下……”
“……哭什么!不准哭!!急救还没有结束!!给我把维生装置拿稳!!”
心脏脉冲让尼禄的残躯往上弹起,然后又一次跌回床单深处。
他口中剧烈喷出血沫,将喉咙里的输氧管都咳了出去。
“我来。”
维生装置被从医官发抖的手里接走。
输氧管被重新接入气管,一只手掌轻轻按住尼禄的胸膛。
尼禄的眼睛仍处于被爆炸灼伤的状态,所以他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拜托,尼禄。”
又一波脉冲,贯进他趋于静止的心脏。
……
纵观神皇的一生,那些繁星般的奇迹,固然由他亲手铸就;但仍存在后世数百代也感到匪夷所思的神迹。
从零到一发掘Omega的精神力属性,奠定人类最强大的向导舰队的建立,已经被人们称为是普罗米修斯向神皇递出了火种;
而在利维坦巨舰的核心炉爆炸中生还,一个有机生物如何面对黑洞坍缩般巨大的能量不被撕裂,帝国各大历史研究所兢兢业业研究了几百年,依然没能得出结论。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数百艘强制撤出战区的星舰。
猩红一边漏着能量液,一边在气浪中翻转着,最后用爪扣住了一艘星舰的甲板,这才稳住身形。
它检查了一下背后的驾驶舱门,确认它刚刚接进来的白狼骑,没有被故障弹射出去。
毁天灭地的爆炸过后,空间开始急剧坍缩。
在核心炉原有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快速坍缩的大质量中子星。
等到它坍缩殆尽,这片宙域将被一个小型黑洞彻底占据。
所有人都在沉默。
每个舱室都是寂静的。
数以亿计的量子通讯频道,没有一丝声响。
阿撒迦从救生舱里爬起,红着眼疯狂撬开舱门,拖着仍在生长的断腿,挨个机甲库踉跄过去,想找还没被圣洛斐斯报废的机甲。
白狼骑在短暂昏厥过后,难得恢复一丝清醒,他不顾胸口仍在喷血的血洞,两手摸索着面前的操纵杆,咬牙往前推:“殿下……小殿下……”
系统:“唉,你们别搞。那不是人类能涉足的地方。”
包括白狼骑和阿撒迦在内,好几支正要爬进救援艇的队伍,都愣了一下。
军人们对这个人工智能了解不多,都以为是在帝国面对第一波深渊生物时,科学局自主研发以操控机械部队的。
但随后,系统锁好了猩红的操作面板,放出舱内治疗射线,就开着一艘无人勘探艇,顶着强辐射进去了。
它没有抱很大的期望,也并不是想去找尼禄的遗体——像这种量级的核心爆炸,人连一根毛发都不可能剩下。
但它仍然晃晃悠悠开进了爆炸中心区。
主要系统觉得,它应该能收集到一些粒子,可以证明尼禄在这个宇宙存在过。
它会把粒子带回帝国去,之后不管帝国人是想搓个微雕手办、还是搞显微画像,反正都随他们去。
至少这样一来,尼禄就能有一部分留在帝国了。
而不是永远飘荡在没有名字的陌生宙域里。
然而勘探舰进入核心爆炸区时,它看见了很古怪的东西。
在那枚不断爆发出强辐射的中子星旁边,悬浮着一枚如同茧一样的黑色物体。
它看上去像由无数触肢包缠而成,触肢外层则长满了非常厚的鳞甲。
系统懵了:“我c……宝嘞个豆。”
它打开牵引光线,很小心地把那枚“茧”拉进勘探舰。
无数小机器人手里举着枪戒备,两个机械土木老哥则拿着暗物质凿子,趴在茧上“哆哆哆”地凿。
一开始它们根本凿不开,但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时刻,那个茧却“哗”地一下,散成满舱细沙。
细沙里,只有一个遍体鳞伤,几乎没有呼吸的人。
银发全部浸在血泊里,佩戴在袖口的蔷薇袖扣,轱辘辘地从血肉中掉出来。
系统紧急掉头,把勘探舰开成火箭:“……宝嘞个豆!”
那细沙似乎是一种看不见的物质,但在机械的扫描光线下,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莹白光芒,看起来很纯粹,很圣洁。
它们的质量似乎很轻,舱内的换气扇只是嗡嗡一转,沙子就像风一样飘散,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此后,系统跟帝国舰队反复扫描过这艘勘探舰,也扫描过整片战争区域。
他们再也没有发现这种物质的踪影。
第234章
……
风扬起如雾窗纱。
冬日的阳光, 降落在寝宫卧室的窗棂。
它嗅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蔷薇香。
于是窗纱缓慢扬起的间隙,阳光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床上少年的雪睫。
一下。
两下。
碰到第三下时, 那对长睫轻颤起来。
少年安静躺在床上的模样, 比起人类更像一个色素稀少的雪人。
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失去了曾经耀眼的光泽, 只是一动不动地散落在枕头上;皮肤和睫毛都像落着薄雪, 曾经蔷薇般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而当他缓缓睁开眼, 那双鸽血宝石般浓烈的红眸, 就成了全身上下唯一的异色。
尼禄睁开眼,凝视了一会儿浮动的窗纱,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王都标志性的湛蓝无云的冬日晴空,没有象征着战争时期的黑压压舰群,只偶尔掠过一两艘民用穿梭艇。
而更远处,卡厄西斯洁白的方尖碑,正若隐若现伫立在云层中。
约有一个小时左右, 他既没有叫人,也没有动弹, 只是躺在床上,望着那方干净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