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发了牌,奚年理好之后发现,别说黑桃三了,他连三都没有。
他去看傅绥,傅绥的牌展成非常有序的扇形,但很快他将牌拢在一起收到手中。奚年,原本要问他是不是地主,柳不凡在他之前说话了。
“顺子。”
他说完就扔了六张牌下来,三四五六七八,规则就是地主先出牌,地主要是不承认,农民想先手也行,总之就是桌上的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谁先出牌都行。
他们在这之前没有交流,奚年下意识以为他就是地主了,傅绥喊过,他直接压上了,从7到Q。
柳不凡没接上,傅绥也没压,奚年出牌,他对子多,即便刚才拆两对,还剩下不少。
“对四。”
柳不凡立刻接上,
傅绥这次跟了一对,转一圈回到奚年这里,他出牌之前先看了傅绥一眼,傅绥示意他先走,奚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读懂傅绥的意思,这像是一种本能,长时间一起生活带来的默契。
奚年于是直接放出了手里最大的对子:“对A。”
柳不凡紧随其后:“对2。”
几轮交锋之后,奚年出了JQK的连对,手里只剩下一个对子和一张单牌,柳不凡掏出了王炸。王炸是场上最大的牌,他出完随即跟了单张的六。
奚年有一些疑惑,黑桃三到现在还没出现,柳不凡手里只有两张牌,这个除非大的那张牌是全场最大,不然按照逻辑就该先出小的,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出了六。
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来不及验证,傅绥已经出了除大小王以外最大的“2”。
此时他手上的牌是最多的,奚年刚才就感觉到了,他和柳不凡的牌都偏大一点,那傅绥的牌应该是很小了,他没有指望傅绥兜底的意思。
但现在,傅绥在出了“2”之后,连着拿出了两个顺子,最后一个还正好是三四五六七。
奚年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那张三上面,黑桃三。
傅绥才是地主?
他跟柳不凡两个农民斗得死去活来,真地主却在一边看热闹,顺手还把杂牌甩出来,余下完完整整两副顺子,轻而易举地赢了牌。
奚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傅绥是赢的那个,哪怕对手是自己,他也不会因此沮丧。
但这样的情况实在输得憋屈,他忍不住问柳不凡:“你为什么要先出牌?”
“你不是地主你压我牌干什么?”柳不凡也同时问。
“……”
“……”
“抢先手。”柳不凡先说,说完他看了一傅绥,意有所指地说,“斗地主只能三个陌生人或者三个互相认识的人玩,不然……”
他摇摇头,起身离开了牌桌。
奚年:“……”
他有点好奇许修然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不管怎样,这一局下来,傅绥拿了三分,而奚年一分都没拿到,一共可以玩十局,奚年没有拿卡片做筹码的打算,准备拿了积分去抽奖。
傅绥没有意见,奚年想玩,他就陪奚年一起玩,然而十局之后,奚年的几分是只有可怜的两分,积分制是不倒扣的,也就是说,十局里面奚年一共赢了两局,还是碰巧和傅绥一队的时候赢的。
反观傅绥,已经17分了。
在今天以前,奚年一直觉得,纸牌游戏有技巧,但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可今天傅绥只在跟他组队的时候输过一局,上一次跟蒲弘毅夏柏阳一起玩的时候,蒲弘毅技术好也没好到这个地步。
奚年看看傅绥的分,又看看自己的分,难免有一些沮丧。
他们一起往抽卡箱走过去,前面已经有很多人抽过卡片,剩下的不多,奚年发现自己抽到的“一杯奶茶”之后,更沮丧了。
他抽卡的时候,傅绥站在一旁,看箱子上贴的规则,上面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分抽一次。
工作人员从他过来就一直在看他,终于忍不住说:“傅哥可以我一个签名吗?”
傅绥颔首。
她双手放傅绥手里接过笔和本子,见傅绥拿着几乎全场最高的积分却迟迟没有动作,自发地理解成了他对抽奖没兴趣,遂贴心道:“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直接随机。”
傅绥没有说话,轻轻捏了一下奚年的后颈:“还不抽?”
第44章
不同寻常的开机仪式之后剧组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们玩牌的大厅收拾收拾就成了拍摄场地,不过奚年在这里没有戏份,傅绥倒是有, 但也没排在今天。
导演不爱有人请假, 剧组就提前对接艺人工作团队,尽可能安排出一个双方都合适的拍摄时间,这里面弹性时间最大的就是傅绥而这个主演。
他在拍戏的时候不会接其他的工作, 因此反而是他这个主演去适应别人的时间。
前两天都先拍别人的戏份,傅绥在剧组开机的第三天才有第一场戏,而奚年的戏份更是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不过在这之前,奚年需要先剃个光头。
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奚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发型也是板寸为主, 家里相册还有奚爸爸带着傅绥和奚年一起去理发店的时候拍的照片。
不过在他更小一些的时候,他的头发其实偏长一点。
奚年摸了摸照片,塑封下的相片里,爸爸还是三十岁的模样, 傅绥的身高也才刚过爸爸的肩,他更是直接被爸爸抱在手里。
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少年,一个抱在手里的孩子, 三个人一样的发型, 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板寸。
照片背景中有一份万年历, 正好被撕到了七月一日, 和现在一样的季节。奚年一下子回想起了这张照片,或者说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理发的前因。
奚年从小就长得可爱, 奚妈妈虽然没有给他穿小裙子, 但是也很喜欢打扮孩子, 配合他半长的,柔软的头发,总是把他打扮成一个小王子。
头发长了夏天就难免要热一些,奚年无从对比,不知道这个,但是他有一时时刻刻都希望儿子能跟自己混的老爸。
全家人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爸爸插不上手,儿子的造型也是妈妈决定的,爸爸插不上手,他只能带儿子玩自己的喜欢的魔方、乐高、各种模型。
但是这个夏天,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奚年跟着傅绥去小区翻新的篮球场,看他打了一个下午的球。他跟着傅绥的时候从来都很乖,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打球,不出声不捣乱,看见傅绥投进了球,他就拍拍手。
傅绥停下休息喝水的时候,也会喂他喝一点,顺手给他擦一把汗,并根据树荫的方向给奚年换位置。
对于傅绥来说,奚年虽然粘人,但是个很好带的小孩。
奚爸爸回来的时候,金色的落日余晖里,傅绥坐在一旁,而他儿子手上拿着球在拍,奚妈妈精心给他搭配的蓝色水手服灰扑扑的,湿哒哒粘在身上,头发也和衣服一样,因为汗水贴在了脸上。
奚年运球不稳,手中的球时不时就会脱离掌控,但他站在傅绥身前,基本上球一脱手就会被他截住还给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