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远想了想，突然眼神闪亮地看着海獭先生。
“那么，如果我要做什么之前，直接告诉他们‘我出于某种目的需要追求你’，这样行不行呢？”
“我劝你不要，”海獭先生一口水喷出来，“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发疯。”
“嗯？”
“你就按照现在的样子，做你自己就好了。不，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像盛开的鲜花一样，把那些外表艳丽的毒物都吸引过来吧……”
不然我怕下次就见不到你了。
海獭先生十分忧愁。
“好，好的。”江亭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海獭先生乘坐的星舰即将进行空间跃迁，江亭远依依不舍地和海獭先生道别。
“用不着哭丧着脸，我们说不定很快会见面呐！”
海獭先生笑了笑，随后把光屏关掉。他手上的扇子上，印着妙妙小姐演唱会的举办地点：联邦爱索尔星系。
江亭远在地上静坐一会，随即进入洗漱间洗漱，出来之后把桌上的点心吃了。他觉得现在的动作有些熟悉，似乎像是……当初刚见到弥伊时，他也是这样。
回房间洗洗，然后大吃大喝，天色晚一点就睡了。
他……他真的是除了吃喝睡什么都没干啊！这样也变成渣男了么！
江亭远又消沉起来，临睡前他向至高神祈祷：我这么做，最终结局会是什么呢？
在江亭远即将睡着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至高神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
如同从至高天上下达的神谕。
【他们会忘记你。】
【所以，不必有负罪感，我的孩子。】
布雷希特在江亭远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十分严肃正经的人。
入学没多久，江亭远还在基础课程里挣扎，但布雷希特已经可以成为教授的助教，偶尔来代代课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是人类先动的手。”
一身黑色修身西服，有着深邃蓝眸，半长璀璨金发披散在肩膀上的，暂时前来代课的机甲历史学教师布雷希特，站在足以容纳五百人的大课堂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难得露出了有些隐秘的微笑。
布雷希特打开电子光幕，课堂上空便显现出一幅飞船航线图来，成千上万的宇宙星舰从遥远的彼岸驶来，那是人类十万年前刚到达这片新兴星域的景况。
现场五百名学生从五岁进行学前教育起，都看过这段记录影像。
任何生命都有尽头，星球也一样。
所有人类的母星——地球，同样如此。
曾经预言地球将被外星人占领的科学家，早已死去，他未曾预想，等待了几千年的外星人迟迟不来，而星球已经无法再承担养育人类的重担。
一开始先是气候变得炎热，然后海平面像无数末日影视作品中展现的一样，一下升高吞没了大部分陆地，二氧化碳和吸热水云让大气层越来越厚，旱灾、虫灾所有让现状雪上加霜的灾难逐一出现。
因为地球的放逐，人类开始了在宇宙中的流浪。
休眠，苏醒，再次休眠，最终老去。
在总人口下降到百分之十五的时候，人类终于来到了这块意味着重生的新星域。
然后……人类遭遇了抱着恶意而来的种族——彼勒。
彼勒拥有类人智商，但体型是人类的数十倍，一只幼生体彼勒，身高就能达到二十米，而人类，只能勉强长过它的后脚跟。
一开始人类试图与新物种沟通，但有个跟随的士兵因为太害怕彼勒攻击型的外表，在彼勒靠近的瞬间，发动了迫击炮攻击。
情况在那时便不同了。
三只成年彼勒直接闯入人类聚集地，吃掉一万六千人。该责怪那个士兵吗？还是责怪人类运气不好？
无论如何，战争开始了。
可是面对敌人巨大的体型和坚硬的外壳，现有的武器攻击力有限。但人类是突破环境限制不断进化的物种。地球历1903年刚做出飞机，1957年就能造出人造卫星。那么为了种族的延续，打破敌人的环境封锁，人类在最快的时间内发明出了机甲。身高、体重、速度、打击力量，都与彼勒相当，甚至超过彼勒。
这让一边倒的战斗终于有了一丝曙光。机甲的效能不断完善，像拼装积木一样，不断地在机体上增加着可用的武器，以及便于施展格斗技的人形关节。
但随着可操纵部件的增多，对于驾驶员的要求也在逐渐增加，强健的体魄，顽强的信念，还有最重要的与机甲达成同步的精神力。
“人类终于拥有了一副钢铁之躯。五万年前，人类将彼勒全部歼灭。”
“至此，人类成为这片星域里的霸主。”
指节敲击课桌的声音响起，在同桌慌张的抽气声中，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江亭远慢慢抬起了头。
江亭远揉了揉惺忪的桃花眼，搭在额头上的黑色刘海衬得人挺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眉眼弯弯，带着初醒时的呆意。
“下课啦？”
布雷希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恩，大家下课，你留堂。”
江亭远这才醒神，战战兢兢地准备听布雷希特训斥。
然而布雷希特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坐在江亭远对面，眼睛却望着窗外。
过了窒息般的十分钟后，布雷希特才缓缓转过头。
“江亭远，你有想保护的人吗？”
“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献出生命，即使抛弃一切……也要保护的人？”
江亭远愣愣地点点头。
“有。”
布雷希特站起身，戴着通讯指环的手指轻轻擦过江亭远的通讯指环，“滴”一声响起，这就是交换联络方式了。
“那你还不算无可救药。”
布雷希特起身离开，江亭远一时无言坐在原地。
好像……布雷希特把他留下，就是为了和他交换通讯方式。
不过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布雷希特，高高在上的布雷希特啊。
作者有话要说：江亭远：好的，那我好好做渣男。
布雷希特：换到号码了o(*￣︶￣*)o
海獭先生：会再见面哦！做个好孩子哟！
第十九章 鞭子
“神圣睿智的至高神，您可曾有过迷茫？
善良宽容的至高神，您可曾有过憎恨？
我等皆是凡人，需由您引导前行。
一切滋生于阴暗中的所思所想，希望在您圣光照耀之下……
如冰消融，如风消散。”
……
江亭远早晨是在舰队上的赞歌声中醒来的。
联邦人的歌声浑厚响亮，这首赞歌应是他们时时歌唱的，因此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江亭远先是被吓得跳起，随后睡眼惺忪地看着陌生的房间。过了一会他才缓过劲来，他没有在阿贝尔，他早就毕业了。
江亭远站起身往洗漱间走去，在他把脸洗净，走到房间外时，下意识打开了简易衣柜，发现里边还放着没拆标签的一套新衣。
江亭远思忖这应当是给他的，便从容换上，又把换下的衣服洗了，放在环风机里吹干。这些全部做完之后，江亭远看着通讯指环上的标准时间，也不过才早上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