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制杖(113)+番外
他可以养他。
有效记录的十八岁之前,他们还是戚泠的法定监护人。
言禾以手覆面。
手机响了。
难得是言静。
言静用意大利语对言禾问好。
言禾笑问:“在那边怎么样?”
言静在意大利看画展去了,已经走了半个月多,这话问出来,言静静默片刻,再开口又带了点娇羞。
言禾心里清楚,她又恋爱了。
也不多问,只是嘱咐她小心自己,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言静吸鼻子,撒娇:“知道啦,知道啦~会的,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
说完又道:“好快啊,宝贝你都成年一年多了,以后大学也不会和我住一起了吧。”
言禾温柔道:“你不是在各地求学吗,我们如果在一个地方,可以住一起的。”
言静叹口气:“哎,还是难,我对中国的水墨表现手法很感兴趣,不过你应该不会继续留在国内读大学……话说回来,今天见到的意大利老师也很好……”
言禾:“别纠结了,到时候再说吧。”
言静:“哎,我可能要晚回国了,你钱还够用吗,不行的话找言安。”
言禾好笑:“妈,生活开销不了多少……”
言静:“哦,也是,你学费也不贵。”
言禾和言静聊了几句。
再聊到父母这个话题,言禾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指向意味,言静没听出来,言禾也没深说,到结束,一个电话聊了一个小时。
言禾的手已经冻冷。
挂断时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戚泠。
忽觉自己火气来的有点突兀。
回到家,牛奶也没买,超市关门了。
开锁,打开门,戚泠局促站在门后。
餐桌上摆放着牛奶。
戚泠去买了。
言禾叹息。
戚泠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进退无措。
言禾关上门,低声:“对不起。”
戚泠连忙摇头。
言禾看他,望进他眼眸,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怕你吵,也不想分开睡。”
戚泠紧张:“你不怕就好。”
分开睡的话再不说半句。
言禾低头。心有愧疚。
戚泠太敏感了。
到晚上,戚泠没洗澡,背上的伤口不能碰水,戚泠让护士把有淤青的部分都裹上纱布。
言禾洗完澡,听得浴室不时有水声,又不是花洒的声音。
好半天,反应过来。
言禾推门进去,戚泠尴尬。
只穿了一件秋衣,艰难直起身。
言禾透过衣服能隐约看到裹着的,一层一层纱布轮廓。
言禾转身出去。
戚泠有几分不知所措,又在踌躇想着敷衍的谎话。
言禾一言不发,又拿了个凳子进去,放一边,温柔道:“坐着。“
语气无转圜余地。
戚泠坐下。
言禾开着灯暖,接了一盆热水。
把帕子浸水里,问戚泠:“冷吗?”
戚泠摇头。
戚泠已经一周没洗过澡,开始几天很难动作,回家后的晚上不想面对戚云威,随便清洁一下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已经忍得很难受。
言禾温柔一点一点从他脚踝开始。
戚泠难堪要去接过湿毛巾:“我来吧。”
被言禾打掉手,言禾低着头:“坐好。”
言禾洗过他腿部需要弯腰擦洗的地方,冲掉多的泡沫,把毛巾递给戚泠,也不叫他脱衣服,重新给他换了盆热水,默默走了出去。
戚泠所有的解释都没派上用场。
言禾没问。
洗手臂的时候牵扯着疼,好在也能洗到。
等洗完进屋,言禾安静坐在床上看闲书。
戚泠爬上床,盖上被子,动作很迟缓,言禾清楚,是因为疼。
言禾关了床头灯。
黑暗让戚泠放松下来,动作别扭缩进被子中。
过了会,言禾伸手过来,搂住戚泠。
戚泠想回抱,被言禾制止:“别动。”
戚泠老实下来,言禾把头靠他肩上,闻着他干净的皮肤,说:“挺香。”
戚泠脸上温度升起来一点。
言禾轻轻吻在他脖子上。
问:“疼得厉害吗?”
戚泠摇头。
言禾轻轻搂着他,难耐闭目。
真是,傻。
之后两个人在公共场合,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戚泠很怕人看出来。
在他心里,他可以在众人眼里不正常,但是他不能让言禾也这样。
言禾之于戚泠,算是最不可奢求的那种幸运。
他能忍受谩骂。
但是忍不了别人骂言禾。
他能忍受别人的眼光。
忍不了那种眼光加诸于言禾。
第二周后,戚泠周末又要回家,言禾心提得很紧。
问:“不可以不回去吗?”
戚泠笑:“周一就回来。”
想说的话压在舌下。
好像越来越疏远。
傻不傻啊?
言禾捏紧手,低头,不言不语中,心疼难受。
戚泠以为言禾舍不得他,说了几句家里的事情,言禾越发不想听,支吾一声,回身进了房间。
戚泠再回来,又不一样。
他常常看窗外发呆,笑的很勉强,言禾抱紧他的时候,戚泠回抱很用力。
仿佛,怕他跑了一样。
一夜戚泠睡前忽然问他:“性向会发生变化吗?”
言禾不知情,如实回答:“你这种,应该不会了。”
戚泠莫名松了口气。
言禾很不安。
第二周和戚淑沟通了一下,戚泠出门的时候,戚淑告诉了言禾,跟着他哥出门。
言禾开车过去,停靠在边上等戚泠出来。
戚泠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走的很慢。
眼里的光消散,眉目孤傲不复。
言禾手捏紧,半晌,低沉道:“你父母如果虐待你哥,是可以打官司的。”
戚淑被这句话吓着。
言禾后知后觉,难耐捂眼,颓然:“对不起。”
戚淑摇头,只说:“我知道。”
下周上课的时候,言禾说谎用言静的名义回家。
开到那个地方,深吸了口气,进去。
一刷卡就是上千块的咨询费。
言禾几乎是跑着出来的。
在转角处干呕,半天吐不出东西来。
哮喘药随身带,不敢离开手。
他被逼得几乎流出泪来,难受得指尖都在发颤,恶心混合着哮喘,说不出来哪个更厉害。半跪着,有点失了支撑的力气。
寡情的言禾,第一次尝到点恨意。
疗养院没有执照,言禾给言安打电话,说了情况,真假参半。
为了真实,他进去体验一次,身体带着痕迹,言安看完,沉默。
言安当然不信言禾的那套说辞。
但是也不会看着外甥这样。
言禾也怕戚泠看出来,有两三天不敢回去。
互相隐瞒的两个人,好像在一条相背的路上,越走越远。
周末回家,言禾不准戚泠回家。
戚泠很固执,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