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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
我二十三岁,生日11月1日。血型A型。
我是个没什么太大个性的,喜欢在阴暗潮湿地带生长的生物。也许从属伞菌目,是一种新品种的蘑菇。如果通风适度,晒太阳就能采收了。我有着和传统主角不同的生活习惯,只爱抱着吉它待在别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唱歌。
又或者,我是不该有简单这样耀眼的朋友的,因为我的模样虽然完全称不上惊艳,可也不至于叫人受到惊吓,而有了简单的比较,我只得认命做一只蘑菇。
简单和她的名字很不相符。她有复杂的个性,复杂的思维,喜欢用复杂的服饰来装扮她复杂的美丽。如果女人都能比做花,简单一定是“花气熏人欲破禅”的桃花。我刚来到这座南方城市的时候简单在一家酒店做前厅经理,现在她已经成了那家星级酒店商场和客房两个重要部门的主管。三个月前她们酒店餐饮部的PUB重新装修,我多了份歌手的兼职。
和光相处,就要有当影子的自觉。这些年来我一直安分地守着我的自觉弹着我的吉它哼着我的歌。我生活着我自己的生活。每天下午去琴房教吉它,晚上九点在酒吧唱歌。很幸运,我的工作是我的爱好。
我在酒吧唱21点场,刚好从琴房回来吃了饭就去唱歌,唱完了就回家睡觉。简单解释为什么要鼓励我去唱这个时段:21点场的客人通常不像下午场的那么闲,不会有太多要求,好应付;也不像零点场的那么疯狂,不会有太多威胁,很安全。“21点场总是爆满,最有成就感,我要是能把鸭子数利索我肯定唱21点场。”她总是喜欢将简单问题复杂化。
第一次见到林冽,他让我唱王菲的红豆。
我穿着肥大的黑色T恤儿,裹着牛仔头巾,抱着我的老吉它靠在吧台边上懒懒地翻着歌谱选今天的开场曲。“嗨~”有人走过来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问,“可以点歌吗?”
不等我抬头看清来人,调酒的宵宵已经回答:“当然了,您还不知道吗?”
对方说很少在这个时间来。
“你很久没过来了。”宵宵说着,把一杯柠檬水样的东西装在玻璃杯里推到他面前。
我奇怪是什么人让向来对人冷淡的宵宵主动搭话,还是一口很客气的普通话。让我失望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很普通,二十四五岁,端正的长相,没有多么英俊,穿着也不抢眼。唯独那双狭长的眼,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有深邃的西方味道。
见我抬头看他,他问:“会不会唱红豆?王菲的。”
“小九什么都会唱,我们全难不倒她。”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宵宵的表现太奇怪了,她一向都对酒比对人热情的。
“你叫小九?”
这回宵宵没开口,我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只点了点头。
他对我笑,让本来不怎么出众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
“你好我是林冽。”
我又点点头,要不是我正以一个歌手的身份坐在这儿,他也许会疑惑我是不是只会点头和摇头的哑巴。可是他问的这些话,要回答的台词的全叫宵宵抢去了,没抢走的两句话只用点头就能回答。
“就唱这首听听吧。”他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易觉察的命令成份。
我喜欢王菲的嗓子喜欢她的歌,那种纯净如天使的声音不含一丝杂质,是极纯粹的音乐。向往,却不敢轻易模仿。当她的每一个音符以一种妖娆的姿态存活于我的指间,跳动在我的喉咙时,眼前的一切我都看不到。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宵宵居然第一个鼓掌,林冽说唱得不错,我回了他一个微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酒吧唱王菲的歌,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怕唱不好。
林冽在我唱第二首歌时就离开座位,并对我颔首而笑,我在唱歌,只能又对他点头。
这个晚上,我对一个男人点三次头,唱一首歌。
*** *** ***
零点场的歌手阿楚来了,我背着吉它离开。我和简单的家离这里步行半个小时左右,我通常都是走路回去,简单说我可以用她的摩托车,我觉得那只会让我有了一样被人抢劫的资本。像现在这样走在路上,又高又晃的我背着吉它的模样像一个流浪小子,没人会打我的主意。
我嘴里吃着宵宵调酒剩下的水果,鼻子里哼着红豆的旋律,不知为什么快乐得想跳舞。身边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反射性地停住脚步回头。车窗摇下,是林冽生动的笑脸。
“一个人走路怕不怕?送你?”
就只有他这样的人会吓我一跳。
“是不是觉得上我的车比一个人走还要可怕?”
我被猜中心思,咧开嘴失笑。
“你这个小姑娘,敢一个人半夜在马路上晃荡还有什么好怕的?”
被他熟悉的口音吸引,我忍不住问:“你是北方人吗?”
他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们唱歌的连人老家都能听出来?”
我想说因为自己也是北方人的关系,嘴巴张开又合上,人家没有问我我多什么话。
他一推门从车上走下来。“我看起来不安全?”
他突然这样问,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女人这种时间在马路上走会增加城市犯罪率?”
这是恭维?算是吧。我为自己的小心思发笑。
“不相信?”他的眉头自然地形成一个郁结的角度,语气中大有他可以做到让我相信为止的意思。我连连摇头。
他伸出一只手将我圈在他身体和车子的中间,健康温暖的气息笼罩住我,在夜凉如水的午夜让我微微打了个冷颤。他低头看我,用路西法引诱天使堕落的方式讲话。
“别老是点头和摇头,跟我说话,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我也喜欢林冽的声音,我在心里这么想。然而说不出口。
人和狗有很多区别,比方说狗见了喜欢的异性一定会毫不掩饰地吠出声,人却不能,像我这么有自知的人更不能。
我僵硬着身体僵硬着声音说:“你吓到我了。”他哭笑不得地放开我。一走出他的气息范围我马上可以轻松地笑。“谢谢你让我搭你的车,可我是不能坐的。那么好的车子,是会坐上瘾的。”说完我摆摆手继续自己的路,脸上的温度足以煎熟一粒鸡蛋。呐,简单,我这样算不算是勾引他?
走了好一会儿,林冽的声音腾地串起。“那就天天坐好了。”
看来他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勾引。
回到家简单已经睡了,但还是记得给我留盏壁灯。
洗过了澡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墙上有王菲造型妖冶的海报,那个眼神猫一样慵懒又锐利的女子有着世人钟爱的声音。林冽狭长的黑眸和生动的笑容如一支不知名的老歌缓缓从心底飘出,忽然将我绕住。
刚刚,要是我搭了他的车回来,又会是什么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