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个大嘴巴子。”什么时候了,他还跟这儿调情呢。
“给你打。”他送上侧脸,时蕾啪地拍上去,好疼!他捂着脸颊哀怨地看着她,“还真打……”他以为她看他可怜会给个吻的。
好像劲儿用大了点儿,时蕾拉开他的手替他揉脸。“到了S市我们要干什么?”
“是‘我’,”他啄下她的唇,“你回酒吧睡觉。”
她的手从他脸上滑下来,低声说:“我自己不敢睡。”
斜眼看勾住他脖子的手臂,这丫头跟谁学的?“你怕啥?”
“鬼。”
翅膀咬牙。“以前看碟就属你能挑鬼片!”
她把玩着他颈后的衣领。
“鬼来了你就给他一嘴巴子,”他按住她不安份的手细心教导,“下次他见你得绕道走。”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抽回了手。“飞石能被封吗?”
“不好说。”他不想哄她,哄到后来却失望,干脆把最坏的结果说给她听,“办好了可能就罚款,重一点调销执照,再严重的话,可能会进去,判刑,枪毙。”
时蕾睁大眼。“凭什么?!又没犯法!”
颇有他的无赖之风,翅膀赏识地看着她。
她在他戏谑的眼神下冷静。“你可不能死,你爸就你一个儿子,指你送终呢。”
“我不会让人封了飞石的,必要时求老爷子找人解决都行。”他笑着靠进自己的座位里,眯起眼睛说,“总之飞石是我的,谁也不能动它,也别想把它弄坏。”说完扭头看她,“觉没觉得有股霸气?”
“你冒虎气吧!”她泼他冷水,“老爷子知道这件事还不得废了你。”
“你讲话的,他就我这一个儿子。”他说得胸有成足,恢复之前的姿势假寐。
他是认真的。时蕾知道,为了飞石,他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这个爱玩爱耍的家伙所有假期和课余时间都泡在飞石,想方设法增加客源,请DJ,找歌手,为了几毛钱跟供酒商争一下午……有一次在吧台聊天,他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说:“我现在知道长发哥为什么舍不得卖飞石了,现在让我卖我也舍不得了。这么好的买卖哪找去?”其实S市比这火的酒吧多了去了,不过只有飞石,是因为他的经营才变得这么火。长发哥那过时的装修,发霉的酒架,到了他手里都是生钱工具,这种赚钱的过程,实钱儿反倒比不了。
“蕾,”他突然出声唤得她的注意,“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愿意在飞石泡着?”
“离我们学校近。”
摇摇头,他仍旧合着眼靠在椅背上。“你们学校门口起码四五家酒吧,为什么我选这个门儿进?”
“你不说门口长发哥的照片有意思吗?”还大声嚎气儿地问这是不是避邪的,结果长发哥就在身后站着……
他哼笑。“要是个女的我可能还感兴趣点儿。”
“嗯……”再想不出理由了。“有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想着什么就干什么谁猜得出来。”
“我喜欢长发这狂人给酒吧起的名字。”
“飞石?飞沙走石?”师父快跑,妖怪来了。
她对猜谜游戏总是没什么耐心,联想力又匮乏。他拉下餐桌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了她的名字。马慧非时蕾。画了个桃心儿把第三第四字圈起来。
非时。飞石。哦!时蕾把其它字划掉。“真恶心。”看了又看,翅膀的字比她写得强多了。“你是刚才想着的。”
“不是,我看着这酒吧的名,头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咱俩的名么’,真的。”
他越是这么说越欠缺可信度,这人经常一本正经地扯犊子。
“只是我以前没说过。”他挑眉,看到她的置疑,“你不信?那就不信吧,我也不信。”
时蕾是理科生,对这些文字游戏着实没兴趣。
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从这时开始,突然对所有与“非”谐音的东西特别关注起来。
出机场快九点钟,拦了辆出租车,时蕾说:“S大南门。”
坐上车翅膀先拨了丁凌的电话,没人接,不一会儿打过来,听着翅膀声音就说:“你总算回来了。”约好在酒吧碰,这几天都没营业,几个服务员轮班看门。
翅膀挂了电话,只手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面发呆,华灯初上的夜色有撩人美景,他们坐的车也是美景之一。路灯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时蕾不想打扰他,车内连广播也不开,一片死寂。
车出机场高速路下了桥又行一段,翅膀忽然稍稍侧了头问道:“您这是往哪儿开呢师傅?”
“S市大学嘛。”司机自后视镜瞧他一眼,“南门嘛,没错的。”
“对吗?”没错他妈没错!开到酒吧后屋里有50块钱撑死,现在一半不到就跳出30多块来,另一半绕下来还不知道啥样,这些道儿有时候一天他能转俩来回还想唬他?
时蕾转向,黑灯瞎火更分不清哪是哪。
“对的,”司机说得笃定,“这里转下去不就是内环吗?”
翅膀看了一眼路标,冷笑道:“那好,你过了隧道之后别拐弯一直走,能开到和平桥我就给你钱。”
“……”司机有点冒汗了。“哦,看我有点头脑不清楚了。”
“没事儿,你现在把表关了,这段儿钱我给你。”翅膀很善良,司机的嘴角弯上去,却听他又说,“绕回去重打表。”
“这样吧先生,”司机认栽了,“我赔一点点,出口到这里的钱我不收,到内环再计程好了吧?”
“好。”翅膀是最好说话的人,“到地儿把发票打出来写上经过的转盘我留个纪念。”
“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哟?”
男的说话软绵绵的一口南方小粽子味真难听,翅膀的目光再度调向窗外。“按我说的办。”
“那你只付到这里的车资好了吧?”
不等车停稳时蕾就推门下车,横穿马路朝飞石跑去。翅膀漏了半拍心跳,低咒一句大喝:“看点车!”投胎也不是这个赶法。
还好,门上没贴封条,时蕾本来想赶在翅膀看见之前撕掉的,她不知道这样会构成妨碍执行行为。
“时蕾!?”吧台里的两个人听闻开门声齐齐惊道,关西走出来,“非哥,你们回来了。”
“丁凌呢?”翅膀把时蕾的背包扔到吧台上。
“丁哥刚刚来电话说路上他爸爸找他过去,要晚点到。”关西看看小米,“可能是他家里知道这件事了。”
“家里怎么会知道?”翅膀控制不住地拨高声音,“他不是早上被带走晚上就保出来了吗?”
“不是早上,是昨天晚上,”小米对着老板的黑脸还是有点怯色,“来了两个穿便衣的,问明丁哥身份后亮出证件请他去协助调查,当时吧台边上还有客人的。丁哥不让告诉你。”
“只是说可能,他家里不一定知道的。”关西递过来一杯可乐,“你不要着急,应该就到了,不然会打电话来的。”